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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直接扔掉手裡的劍,失控地咆哮道:「你就因為這個幫著他?可是你知不知道,這十年來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為你受傷的人是我,為你受盡屈辱的人也是我,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你的眼裡就只能看見這幅皮囊嗎?離開了這幅皮囊,我當初為你做過的一切就不算了嗎?」
墨卿語直接揪住江凌的衣襟,睚眥欲裂,眼底血紅一片。
躺在地上的沈灼沒有太大的反應,依舊是虛弱地靠著黑焰,時不時地低聲咳嗽,很有一個傷患的自覺。
江凌直接被墨卿語這劈頭蓋臉的一段話震蒙了,這些字拆開後,每一個他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他卻完全聽不懂!
什麼叫這些年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墨卿語?
什麼叫離開了皮囊就不認識人?
江凌的心裡不是沒有想法,但是這個念頭太過驚駭,甚至到了讓人脊骨發涼的地步。他震驚地看著墨卿語,顫|抖著問道:「卿語,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說清楚?好啊,那你給我聽清楚了。」墨卿語冷笑道:「十年前在幻月仙宗的後山,我奪舍了沈灼。自那時起,你遇見的沈灼都是我!你到底明不明白,真正喜歡你的人是我,不是你所謂的沈師兄。他分明知曉,卻還是利用你,讓你離開幻月仙宗幫他,這樣的人,你不覺得噁心嗎?」
墨卿語情緒激昂地控訴沈灼的罪行,肆無忌憚地說出曾經的真相。
奪舍二字一入耳,江凌就懵了。這一次,他無法再自欺欺人。儘管這其中還有很多的疑問,但在這個真相面前都變得沒有那麼重要。
江凌推開墨卿語,踉蹌著後退兩步,轉頭看向沈灼,尋求一個答案。
沈灼倚著黑焰,面無神情已是最好的回答。因為經歷過,一步步走出了困境,所以此刻心如止水,毫無波瀾。
江凌沉默片刻,忽然大笑起來,笑聲悲涼,讓人聽的心頭刺痛。他看著沈灼,低聲問道:「沈師兄,這是真的嗎?」
沈灼擔憂地看了他一眼,神色複雜,沒有開口。
他的默認比否認更讓墨卿語火大,墨卿語這一次放棄攻擊他,而是握住江凌的手,把江凌拉到身後,自己直面沈灼。
她對沈灼有著太多的恨意,此刻更是毫無保留。
「你為什麼還活著?你為什麼還能回來?」墨卿語憤怒道:「你的氣息早在四年前就消失的一乾二淨,就算沒有我,四年前的秘境之行你也活不下來。我的奪舍反倒讓你苟且偷生,好不容易撿回來這條命就應該躲起來做人,而不是跳出來和江凌爭!」
心裡的話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就沒有叫停的可能,墨卿語把一腔壓抑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
「江凌才是命運之子,世界的天平都要向他傾斜,他才是站在光環下的那個人。而你不過是個短命的失敗者,你應該仰望他,而不是奪走他的光環!我給了你這條命,你應該還給我!」
墨卿語話音剛落,手上殺招已現,一時的忍讓不足以平息她的怒火和嫉妒,終究要殺了沈灼她才會安心。
她恨沈灼,不管是書外還是書內。
明明只是個路人角色,卻每一次出現都能輕易奪取江凌的光芒。那是江凌憑著自己的雙手打拼出來的東西,憑什麼讓一個靠出身和父母光環的世家子弟搶去?
沈灼就是個竊賊!
墨卿語的恨意爆發到了極致,她的殺招落下的瞬間,她身後的江凌再一次義無反顧閃現到沈灼身前。
這一次江凌沒有出手,平靜地承受了這一擊,當場吐血。
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墨卿語愣住,江凌看著她,眼神極其的陌生。墨卿語的話讓他理解起來有些吃力,但不妨礙他聽懂一點,那便是墨卿語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從奪舍到敗壞名聲,從敗壞名聲到成為玄門世界的公敵,一樁樁,一件件,把沈灼的尊嚴和沈家的輝煌踐踏在腳下。
這等手段極其惡毒,這根本就不是江凌所認識的墨卿語,幾乎是想明白這一點的瞬間,江凌的內心便燃起一個可悲的念頭。
沈灼能被奪舍,墨卿語也能。
「你還是墨卿語嗎?」
江凌看著眼前頂著墨卿語皮囊的人,平靜地問道。
墨卿語一怔,隨後很快反應過來,底氣不足道:「我是……」
「她不是。」沈灼突然出聲打斷墨卿語的話,只有被奪舍過的人,才能明白被人頂替的痛楚。他壓住自己的傷勢,道:「江師弟,你別忘了,她這十年在我的身體裡,而墨小姐……」
而墨小姐好好地活在墨家,沒有任何的損傷。
這話即便沈灼沒有說完,江凌也明白。心上人死於非命,江凌心如刀絞。這一日,他承受了太多的痛楚,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刺痛。
墨卿語冷笑,難得地理智占據了上風,沒有承認自己奪舍了墨卿語。畢竟眼前的皮囊是江凌所愛,她還用得上。
「你憑什麼說我不是墨卿語?你拿的出證據嗎?」墨卿語反駁沈灼的話,挑釁道:「你就算此刻出去嚷嚷我奪舍你了,也不會有人相信。你尚且不能自證清白,又怎麼可以隨意攀咬?你在我眼裡猶如螻蟻,而我是這世間唯一的神明,我掌握著你們的未來。你是江凌成為世界主宰的絆腳石,殺了你就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