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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怕他無趣,陪他說了會兒話。
沈驍和吳為的煉製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師徒二人今日許是會留宿藥坊。
這裡有休息室,但條件簡陋,等天色越來越晚,沈灼勸過凌霜雪離去,但凌霜雪無動於衷。
修仙者,風餐露宿都是常事,又豈會因為布局簡單就感到不適?
而且沒有沈灼在身邊,凌霜雪也覺得無趣。
沈灼沒有強求,他不會在藥坊獨坐一宿,翻找儲物袋裡的藥材開始煉丹。他煉製的自然是之後所需的四品洗髓丹,要造勢,沒有丹藥又怎麼成?
沈灼放出白焰,用的是公輸彤給的煉丹爐。爐內置有乾坤石,空間足夠,不管是多少藥材進入都能容納。
沈灼提煉藥材的速度加快,便把東西一股腦地扔進去。白焰歡喜,在爐內歡騰。
凌霜雪倚靠著座椅,目不轉睛地盯著沈灼。火光照亮沈灼的臉,他認真的時候神情專注,眸光深邃,別有一番魅力。
凌霜雪撥動手上的金鐲,鈴聲並未響起,反而是鈴鐺和鈴鐺的碰撞,有一點輕微的脆響。
公輸彤送給沈灼的煉丹爐很好用,凌霜雪看著沈灼使用的得心應手,心裡有些異樣。他給過沈灼很多東西,沈灼回來後的衣著全部是他一手操辦。就連比賽時的法衣,也是凌霜雪親手煉製。
但凌霜雪尤嫌不夠,他想送沈灼更有意思的東西。而且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沈灼儲物多是使用儲物袋,而不是小世界。除非是過於貴重,或者活物,他才會放入小世界。
他拿著隨身小世界卻讓它瘋狂地野蠻生長,並沒有過度依賴和貪婪。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小世界的存在需要大量的精力去維護,若是一味的索求,便會消耗小世界的世界本源,讓它境界跌落,變回隨身空間。
關於小世界,凌霜雪也想找個時間和沈灼談一談。除了儲物,培養藥材,小世界還能讓沈灼領悟世界規則,這是作為界神必須學會的一樣技能。
若是沈灼正常進入異界歷練,便可在了解世界本源的基礎上,在其他界面進行領悟。可他不是正常歷練,所以缺少了這一環,這也是為什麼獎勵中會有一個小世界。
規則的推演是一件十分耗費心神和精力的事,需要百分百的投入,不能受到外界的干擾。而這段時間,沈灼明顯不能。
凌霜雪想著想著,思緒飄的有些遠,等他把思緒拉回來,沈灼已經成功煉製出一爐洗髓丹。他將成丹裝入藥瓶,面對著煉丹爐若有所思。
屋檐外,雨不知何時停了,濃墨般凝聚不散的烏雲間,月暈一圈圈擴散,地面流瀉了清冷的月色。
沈灼收了煉丹爐走到凌霜雪身邊,凌霜雪問他有沒有想過給自己鑄造一把本命劍?
沈灼修道至今,用過的劍刃多是宗門分發給弟子的普通劍,然後便是自己以火焰凝聚。他雖領悟了劍宗的劍意,卻至今都沒有一把自己的本命劍,而他也不慌不忙,好像都忘了這事。
沈灼對凌霜雪的這個問題有些恍惚,眼底有了兩分笑意。
他初入凌霜雪門下,和凌霜雪作對,處處看凌霜雪不順眼,就連修煉都不怎麼上心。他深以為自己不會走上這條道,自然對所謂的本命劍沒有感覺。
等他從異界回來,以火凝劍的技法用的爐火純青,加之同本同源,更是不考慮本命劍。
但劍修都有一把自己的本命劍,灌注劍意,行君子之道。以身養劍,以劍問道。
「師尊也有本命劍嗎?我似乎從未見過。」
凌霜雪病弱提不起劍,教授沈灼劍法也是用的虛幻之劍。在沈灼的記憶中,似乎真的沒有見過。
凌霜雪換了個新的坐姿,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目光追憶,道:「我有過兩把本命劍,其一在千年之前,毀於落神澗。其二為千年之內,一故人所贈。」
千年前的位面之戰山崩地裂,血流成河,大陸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凌霜雪如光而來,一人一劍扛起山河重責,帶領眾人殺回去。
那一戰驚心動魄,他劍毀人傷,落得病弱殘軀一副,千年寂寞孤獨。
可當他提起這一切,卻是輕描淡寫,好似那就是一場普通的戰鬥,不值得多費口舌。
沈灼在落神澗的幻境中見過那一幕,那個意氣風發,性情疏狂的師尊永遠地成為了傳說,活下來的是和人世有了距離的神明,他有舍己為蒼生的大愛,卻早已無悲無喜。
沈灼有些心疼,轉移了話題,問起第二把本命劍。
「這柄劍的劍胚用的是第一把本命劍的碎片,自從它入了我手,還從未在世人面前露過面,不過外界有它的傳說。」師尊平靜道:「它叫寸海孤葉。」
沈灼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以前在那兒聽過。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在公輸彤的口中。
「我的目標就是成為老祖那般偉大的煉器師,鍛造出寸海孤葉般強大的神兵利器,揚名天下。」
少女稚嫩的聲音在沈灼的腦海里回想,他愣了愣神,吃驚地看向凌霜雪,有些不確定地重複道:「寸海孤葉?」
凌霜雪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點頭道:「沒錯,就是公輸家的老祖鍛造出的第一把神兵。我和他有一段極深的淵源,答應幫他庇佑公輸家。但公輸家這些年走的很穩妥,雖然是後起勢力,基業不過幾百餘年,卻是穩紮穩打,沒我的用武之地,漸漸地,也就沒怎麼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