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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輸二小姐,我記得當年唯有你堅信沈灼遭人奪舍,即便刀劍加身也不改所言,時至今日,我個人不禁好奇,到底是什麼緣由讓你如此堅定?」
在沈灼給出的理由面前,質疑已經變得蒼白無力。就算四年前真是沈灼所為,此刻沈灼身邊聚集了這些勢力,眾人也奈何不了他。
王傅舟把話頭轉向了另一個人,公輸彤當年的堅持同樣讓人記憶猶新。她獨自一人對抗外界的攻擊,堅持己見,未曾更改。
公輸彤清了清嗓子,學著姐姐的樣子,淡然道:「因為當年那個沈灼和你們一樣,並不清楚沈家和段家是姻親關係,他在我面前說漏了嘴。我沒有揭穿他,是因為這個錯誤你們有無數的理由可以反駁,而我在開口的瞬間,便失去了主動權。承認吧,你們也懷疑過!」
公輸彤很理智,她清楚那些話不能改變什麼,所以她的堅持是孤獨的,但她從來沒有後悔過。
「就因為這一點嗎?」王傅舟有些震撼,他對公輸彤肅然起敬。她靠這一點破綻面對千夫所指不改初心,她對沈灼是何等的信任?
「你就沒有想過,萬一是你錯了呢?」王傅舟又問道。
公輸彤看他一眼,露出了不解的神情,道:「錯了又如何?我又沒有偏袒過他的惡。」
公輸彤為沈灼求過情,但那個求情也有期限。比如她和段秋的五年之約,她讓段秋給她五年的時間證明,她若是辦不到,她親手把沈灼交給段秋處置。
她想保住的是她認可的那個沈灼,而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沈灼。世人的誤解以為她在乎的是外在的皮囊,卻不知道她才是整件事情里只看重內在的人。
其他人或多或少會因為沈灼的身份借題發揮,或者看在沈灼的身份上不忍動手,他們都困於這個身份,以至于越陷越深。
「年輕也挺好。」王傅舟自嘲地笑了一聲,一時百感交集。
他壓下心頭那點異樣,正色道:「沈灼,當年秘境之行,我們散修損失慘重,幾乎是全部勢力之最。我因你娘的關係,把這件事壓下去,沒有給沈家施壓。今日|你約我們前來,你說有證據。那好,待你拿出證據讓我心服口服,我可以無條件站在沈家的陣營。」
王傅舟一表態,其他人見風使舵,隨聲附和。
鄭掌門這會兒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到鄰座的位置上湊個數,他揉著自己還有些發疼的傷,悶聲道:「這個姓錢的有古怪,我女兒的事說不定真有內情。待我查明,我給你們沈家道歉。」
大丈夫能屈能伸,鄭掌門倒也不必在這種事情上彆扭。
梅若悔見局勢呈現一邊倒的趨勢,提醒道:「沈灼,我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這個證據最好是有說服力,而不是隨隨便便糊弄我們。奪舍是大事,絕不可兒戲。」
「梅叔叔放心,證據一定讓你們信服,只希望你們到時候不會太過驚訝。」沈灼的回答別有深意,他掃過那幾個藏在暗處不顯眼的勢力,眼神藏了笑意。
他相信很快他在萬寶樓的高調就會傳到墨家的耳朵里,穿越者破壞的那些關係網又被他重新連接起來,這對穿越者而言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足夠讓她抓狂。
她自然不會看著十年的努力一朝白費,只要她有所行動,沈灼布下的另一個局就等著她進去。
結束了和各大世家之間的談話,沈灼後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他帶著傷硬撐到此刻已是勉強,現在大殿內的勢力離開,他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倚靠,變得沒骨頭一般。
他也不掙紮起身,乾脆直接窩進座椅。這是段炎淳的位置,坐在這裡可以看清楚整個大殿的情況,沒有視線盲區。
段炎淳允許他坐上來,這是對他的縱容和寵愛。他有些累,面色越發蒼白,唇無血色。嬌嬌爬起身走到他身邊舔了舔他的手,大腦袋湊到他的眼前,擔憂地看著他。
沈灼摟住嬌嬌的脖子就是一頓亂搓,舒適的手感讓他覺得心裡的壓抑被緩解。
溫如寧上前遞給他一瓶丹藥,道:「我以為你會提沈家參加煉藥師大會的事,怎麼沒說?」
沈灼坐起身,拍拍身側的座椅空隙,嬌嬌瞭然地變回幼年體跳上去,卷著尾巴去勾沈灼的手臂。
沈灼接過溫如寧的丹藥吞下後,開口道:「既然留了後手,又何必急著暴露?五師兄為我奔走去請師伯,其他家族的聯名就沒有必要,讓他們誤以為沈家棄權不是更好?」
沈灼和曹瘋子出事後,溫如寧考慮到和其他世家的聯絡會有紕漏,不夠保險,便和聞人且商量去找時淵夜。以時淵夜的身份地位,沈家參賽只是一句話的事。
聞人且的離開也有一些時日,時間上完全足夠。
溫如寧若有所思,沒有反駁沈灼這話。沈灼一面高調宣戰,一面低調布局,敵人忙著對付明面上的敵人,很容易就會忽略暗處。
等大家以為大局已定之時再登場,那種震撼也不是不行。
相比起如何參賽,溫如寧現在擔憂的反而是如何解釋被奪舍一事。雖然發生過的事總會有痕跡,但奪舍太玄乎,總不能讓人搜魂。
「你同墨家宣戰,卻避開了江凌,可是擔憂他因為墨卿語而搖擺不定?」
聞人且去請時淵夜不在花錦城,今日的事便沒他的份,但江凌就在沈家,沈灼卻沒有告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