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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洛冰作踐他人性命的最終目的就是給萬寶樓添堵,要是萬寶樓的人不在此地,大家還能助紂為虐,大不了完事之後佯裝毫不知情。
玄門之內,強者為尊,他們可不會有什麼不必要的負罪感。
可偏偏那麼巧,在他們上頭,段樓主不知聽進去多少,看見多少,這會兒雖然只是露面,一聲不吭,但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往這窗邊一坐,明白白地表明了一個意思,他倒要看看誰敢幫著丹心宗的弟子和萬寶樓過不去。
沈灼朝著段炎淳的方向看了一眼,面具之下,目光閃動著別樣的情感,是驚詫也是愧疚。在前一家客棧聽到段炎淳在這裡他也不過是在心裡感慨一下,沒有前往見面的意思。
沒想到該來的避不掉,他們還是遇見了。
沈灼垂首,整理了一下臉上的面具,其上有凌霜雪親手刻下的隱匿陣,不僅可以阻擋窺探,還能掩蓋修為。只要他不取下來,旁人自然不能識破他的身份。
現在不是相認的時候,沈灼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讓段炎淳不會注意到自己。
旁人對段炎淳心存畏懼,不敢再生事端,嚴洛冰卻還是那副模樣,沒有絲毫的恭敬。他稍稍坐直身體,嬉笑道:「沒想到段樓主也在此地,晚輩久仰大名,今日得見,果真不同凡響。」
段炎淳抬了抬眼皮,眼角餘光掃過,端杯自飲,無視了嚴洛冰的話。
嚴洛冰臉色微僵,很快又恢復如常。他心中暗恨,惱怒段炎淳不給他面子,怒從心起,又把目光轉向沈灼和剛才那位修士。
他本該受人吹捧敬仰,此刻卻因為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嘗到屈辱,不讓他們付出代價,難消他心頭怒意。
其他人肯出手他樂得看戲,但其他人不出手他也能手到擒來,他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靠的也不單是玩弄人心。
「剛才這位公子說我等丹技上不得台面,想來也通丹火之技,我倒是想討教一二,請賜教。」
嚴洛冰嘴上說著請賜教,手上的招式卻十分毒辣,想要至沈灼於死地。他的丹火顏色濃郁泛起深綠之色,顯然是某種獸火,火焰所過之處,烏雲罩頂,透露出一股不詳之氣。
沈灼面不改色,論丹技嚴洛冰簡直就是班門弄斧,他都不需要使用異火,獸火一出便能壓倒全場。
兩股火焰在中堂相撞,一成綠色大蟒,張開血盆大口,吞天納地。一成展翅大雕,五爪如刀鋒般銳利,直刺大蟒七寸,一口啄下去,痛的大蟒火焰潰散,難聚成型。
巨蟒翻滾,火焰鋪天蓋地,周圍的人連忙避開,桌椅板凳沾上一點便被腐蝕成朽木,焦黑一片,發出難聞的氣味。
沈灼連忙掐訣,大雕振翅一揮,那些四散的火焰被打散,消失在空氣中。
嚴洛冰變了臉色,陰測測地看著沈灼,抽出桌上的長劍,騰空而起,一劍刺來。他身為煉藥師,劍術同樣不差,這一劍來勢洶洶,似有風暴之勢將沈灼籠罩其中,造成強烈的壓迫感,霸道非凡。
其他人連連搖頭,顯然是已經預料到沈灼抵不過此劍,將會命喪當場。
高樓之上,段炎淳正猶豫要不要出手,就看見沈灼敏捷地避開嚴洛冰的攻勢,將他凝聚的氣勢壓下去。
「你這樣的人也配用劍?」沈灼冷哼,火焰回到他身側,猶如紛揚的戰旗。他人未動,氣勢已如明月滿弓弦,銳不可擋。
凌厲的劍意在指尖凝聚,沈灼劍隨心動,手中看似無劍,周身卻滿是劍氣。嚴洛冰劍劍落空,根本就不能近沈灼的身。
剛才還覺得沈灼必死無疑的那群人驚訝地瞪大眼,暗道嚴洛冰這次踢了鐵板,也慶幸剛才出手的人不是自己。
二樓雅間,段炎淳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有了明顯的笑意。同行之人不解地往下張望,並未看出有趣之處,只當是丹心宗的人又惹是生非,心裡厭惡之餘不禁問道:「段兄,你這是看見了什麼那麼高興?」
段炎淳擱下手上的茶杯,道:「你瞧樓下打架這白衣小子,像不像我家寒舟?」
友人目露精光,仔細打量,白衣人戴著面具看不清面容,但這一身打扮精細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個有著良好出生的世家公子。即便是和人生死搏鬥,也是從容不迫,動作爽利矯健,優雅風|流。
「怪哉,你別說,這還真像。要不是我知道你把你家小子趕去了花錦城幫你照看生意,我就要以為這是他出來行俠仗義了。」友人摸著山羊鬍,覺得越看越像,不管是身形還是氣度,都和段寒舟很是相似。
段炎淳笑容滿面,關注著樓下的戰局,似自言自語:「說的也是,這人既然不是寒舟,那又是誰呢?」
友人猜不到,驚嘆連連。
樓下的局勢已經呈現一邊倒的趨勢,沈灼占據絕對的上風,直接將嚴洛冰掃出客棧,狠狠地砸在外面的大街上。丹心宗的弟子驚的站起來,忙不迭地跑出去攙扶嚴洛冰。
「臭小子,別仗著自己有點修為就囂張,得罪我們丹心宗我們一定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丹心宗的弟子不服氣地放出狠話,指著沈灼跳腳,卻不敢衝上來。
沈灼淡然地整理衣襟,居高臨下般看了他們一眼,冷笑道:「丹心宗,不過爾爾。」
「你,放肆。」丹心宗弟子氣的臉紅脖子粗,沒有一個敢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