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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立刻祭出衛櫻給的防禦法器,將他和曹瘋子籠罩其中。
眼看能量波就要撞上護罩,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影落在二人身前。
被中部妖獸逼停的沈灼舉起手中長劍,神情倨傲,眉目間儘是瘋狂之色。他放肆大笑,周身獸火纏|繞,白焰居於心臟,黑焰隱藏在影子裡。
劍意帶起無盡的火光,周圍的靈力被攪動,瘋狂奔涌而來,灌注劍身。沈灼一劍斬下,力量傾瀉而出,白光曜日,將洶湧而來的能量直接絞碎。
沈灼被逼的後退兩步,力量餘波被衣服上的陣法抵消。沈灼不在意地甩了甩手發麻的手腕,笑道:「痛快,再來!」言罷又沖了出去,這時曹瘋子和江凌才看清楚他在幹什麼。
他驚動了中部眾多妖獸,擾了它們的清夢,它們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不管是獨居還是群居,這會兒都一股腦的衝上來圍毆沈灼。
密林之中,大樹傾倒,塵土飛揚,沈灼的身影極快地變化著,手中長劍舞的只能看見殘影。凌霜雪給了足夠的裝備,讓他受到的傷害被降低到最小。
要不是實力懸殊過於明顯,他周旋之時也有被擊中,江凌和曹瘋子都要懷疑是他在群毆這群妖獸。
曹瘋子看的目瞪口呆,一段時間不切磋,沈灼在他眼裡是更變|態了。可是看著看著曹瘋子覺得有點不對勁,沈灼現在這個樣子完全不知疲倦,不知痛苦,和他當初毒發時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沈灼理智尚存,但又和完全清醒時截然不同,看起來就像是……喝醉了。
曹瘋子聳然一驚,想到昨天晚上許琦拿出來招待他們的酒,臉色精彩極了。
許家的花釀後勁足,而且因為每個人體質的不同,醉倒的情況也不同。有曹瘋子這種當場醉的,也有沈灼這種隔一|夜才醉。更有甚者隔了三日後忽然醉倒,酣睡不知。
「沈師兄到底是怎麼了?」江凌看的心驚膽戰,不禁擔憂沈灼的安危。
曹瘋子艱難地開口道:「他可能……嗯,可能醉了……」
「什麼?」江凌詫異地看過來,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然曹瘋子為什麼會說出這樣驚悚的話。
曹瘋子抹了把臉,含糊地解釋他昨夜邀請沈灼小酌兩杯,不等江凌繼續發問,轉移話題道:「先別說這個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沈灼打的痛快,他們在邊緣也被波及,要不是江凌的防禦法器,此刻只怕已經退出去。
江凌一臉的難以置信,他不明白沈灼昨夜喝的酒為什麼此刻才醉,但現在明顯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
他觀察眼前的局勢,注意到沈灼身上的古怪,也注意到有些妖獸在沈灼的攻勢下很快力竭,需要調息一會兒才能繼續戰鬥,頓時心生一計,道:「看沈師兄這個樣子,我們正面是插不上手了,補刀吧,挑一些力竭的妖獸下手。」
曹瘋子想了一下覺得可行,和江凌分頭行動,從側面混入戰場。
沈灼牽制了整個正面戰場,酒意上頭,他打的酣暢淋漓,把冒牌貨這十年帶給他的屈辱統統拋下,只想暢遊天際,唯我獨尊。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放棄了隱藏,把十年來各個位面的劍術歷練融會貫通。
人間兵器,劍為君子。三千大道,劍道最難。但即便如此也擋不住世人對劍修的嚮往,行走玄門也選一劍傍身。
沈灼起初不學劍,但後來也慢慢地愛上,劍修之道帶給他的歡愉多過痛苦。莫名的,沈灼想起凌霜雪千年前的那一劍。
風華絕代,名動玄天。
沈灼熱血澎湃,舉起手中長劍,閉上眼反反覆覆地回憶那一劍的細節,手上跟著比劃。
林間的風靜下來,就連野獸的低吼也聽不清,沈灼的腦海中浮現的是當年揮劍的凌霜雪。
華發如雪,白衣染血,神情冰冷,仿佛是睥睨眾生的神明,在垂眸的剎那,輕描淡地地抹去眼前阻擋他腳步的生靈。
沈灼睜開眼,看似溫柔地落下一劍。
天地間風雲劇變,飛沙走石,狂風怒吼,參天古木簌簌作響,樹冠被壓的彎了腰。
沈灼嘴角含笑,仰天長嘯道:「劍來!萬劍朝宗,殺!」
劍刃的溫柔頃刻肅殺凌厲,劍意盈袖,沈灼周圍的空間出現扭曲,他在狂風中衣袍翻飛,倨傲從容。
隨著話音落下的便是天羅地網般細密的劍意,整個中部成了劍的世界,那些冒頭的妖獸被劍意擊中,很快消散不見。
密林中的曹瘋子和江凌感受到了威脅,想也不想地後撤,在他們之前停留的地方,無數的劍意落下,大地崩塌碎裂,周圍的一切被夷為平地。
塵土飛揚,妖獸哀鳴,沈灼凌空而立。這一劍險些抽空了他的靈力,他還能站著立於不敗之地,靠的是白焰將他喝下的花釀全部轉換為靈力,修復他乾涸的經脈,讓他看起來毫無問題。
黑焰托起他的身體,讓他不至於狼狽摔下去。
沈灼酒未醒,意正狂,整個人沉寂在一個非常玄妙的境界中。
妖獸被他逼退,四周只剩戰鬥後的廢墟。江凌和曹瘋子匯合後也不敢貿然驚動他,認真地觀察時機。但他們不出聲,不代表其他人也明白這個道理。
這邊的戰鬥驚動了整個幻境中的弟子,他們稍加猶豫就趕過來,看見是沈灼三人神色各異,或是詫異,或是輕蔑,或是不懷好意,或是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