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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寧心中一熱,道:「此事事關重大,我有個新的打算。溫家善種植,但溫家內並不是最好的培育之地。我想把地點更改為幻月仙宗,除此以外,還需要強大的煉器師煉製合適的容器分株培養。」
溫家內部人多眼雜,洗髓丹的事更是讓來往的關係變得不再純粹。若是沈灼只給幾樣東西,溫如寧也不至於更換地方。實在是他給的太多了,量變引發了質變。
沈灼對這事不敏|感,道:「地點大師兄決定就好,至於煉器師,我想彤彤很樂意幫你這個忙。要不你給她去封信,請她到幻月仙宗小住些時日,正好後山空著呢。」
沈灼狹促地笑了起來,溫如寧鬧了個大紅臉,笑罵他不正經。
「我怎麼不正經了,我不是在和師兄說正事嗎?」沈灼明知故問,又惹得溫如寧赧然。
不過玩笑歸玩笑,沈灼的提議切實可行。公輸彤年紀輕輕便是宗師境,有她在旁幫襯,溫如寧如虎添翼。
沈灼見自己的目的達成,多笑話了兩句,竟被溫如寧趕出門。他也不惱,笑呵呵地回了後山。
凌霜雪辦完事回來,這會兒正和時淵夜在院子裡喝茶。沈灼燦爛的笑臉在看到時淵夜後迅速僵硬,淘氣的嬌嬌更是沒有看見主人的窘迫,背上馱著九尾貓興奮地叫起來,就像是告訴院子裡的人他回來了一般。
時淵夜抬頭,那個眼神不言而明。
沈灼渾身一僵,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意外的是時淵夜竟然收回了視線,給凌霜雪放下幾瓶丹藥,起身離去。嬌嬌不舍地放開九尾貓,眼巴巴地看著它離開。
從頭到尾時淵夜都沒有理會沈灼,讓人分不清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師尊,我覺得我快呼吸不過來了。」沈灼到了凌霜雪跟前,撲倒在他身上,扮出受到驚嚇的可憐樣。
凌霜雪毫無同情心道:「你要習慣,這種事以後常有。」
沈灼眼前一黑,但想到是為了凌霜雪,咬咬牙道:「為了師尊也不是不行。」凌霜雪被他這幅形同慷慨就義的模樣逗笑了,他覺得有趣,所以時淵夜消了一點氣的好消息可以不用說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晉江獨發
三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過,江凌解了禁令,大婚在即。各方勢力聞風而動,紛紛拿著請帖前往墨家。
——倒不是給墨家面子,而是存了看笑話的心思。
溫如寧要代表溫家出席,幻月仙宗的請帖就到了衛櫻手上,這個被關門弟子傷透心,閉門謝客多月的宗門長老,在弟子人生中的重大時刻選擇了動身前往。
時淵夜不放心,放聞人且同去,同時還傳信給凌霜雪告知原委,讓他到時候關照一二。
「衛長老這個時候去,不會出什麼亂子吧?」沈灼看著來信,心生憂慮。
江凌的故事中不是只有衛櫻的這條線被破壞,但只有這條線非比尋常。因為其他人就算被打亂,也頂多和江凌缺少交集,各自開始新的軌跡。
衛櫻不一樣,她是江凌的師尊,也是前期領導江凌走上正確修道之路的人。她本該和江凌相敬如賓,破除心中弟子亡故的執念。
可如今執念未除,反而更深一層。
沈灼擔心她的心理狀況,也怕她給江凌帶去壓力。
「我和衛櫻算是老相識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是這種不分是非的人,她此去多半還是想看到江凌平平安安。而且江凌沒有雙親,她身為師尊於情於理都該到場。」凌霜雪壓下被風吹起的衣袖,面朝雲霧廣闊的天際。
他們此刻正在萬寶樓前往墨家的飛舟上,段家出面前往的人是段秋,隨行的便是宋煜書。
段秋知曉師徒二人的關係,給他們安排在飛舟的頂樓,這裡視線開闊,清靜,不會有人不長眼地前來打攪。
比起擔心衛櫻此行的目的,更值得注意的是她不要受到刺激。坎坷的弟子緣讓衛櫻變得敏|感,精神脆弱。
沈灼感慨道:「可惜衛長老不知道,這場婚事對於江凌而言只是一場交易,他娶的是墨家的信任,而不是相愛的人。」
凌霜雪垂眸,掩蓋眼底的冷色:「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
江凌尊重衛櫻,少一個弱點暴露,就少一份擔憂。
墨家身處平原,地勢平坦,四周沒有顯眼的高山,一眼看過去天地相接,銀白色的大河如同白練一般將整個墨家城團團圍住,巍峨高|聳的城牆直入雲端。
各方勢力都是提前趕來,城內飛獸飛舟無數,一時間遮天蔽日。透過參差間露出的隙縫,可以窺見城中喜氣洋洋的一抹艷色。
就算是一場三方各懷鬼胎的親事,墨家也不肯丟了面子,一家為一城,一城內張燈結彩,鋪張奢靡。
飛舟逐漸飛越城牆,御劍迎賓的墨家弟子伸手阻攔,示意表明身份。
段秋站在甲板上,身後跟著宋煜書。
墨家的弟子認得段秋,就算之前不認識,年初的拍賣會重新揚名後,瞧見眼前這張明艷如火,嫵媚生輝的臉也能猜到來人的身份。那是天下獨一份的張揚之美,充滿了侵略性。
既然是段家的船,二人不好阻攔,草草地看了一眼,吩咐弟子在前頭引路,好生招待。
過了城牆,墨家安排了放置飛舟之地,等到飛舟落地,段秋才在樓下喊了一聲,示意樓上的兩個人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