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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主,我只是實話實話,你又何苦動怒?」沈灼捂著嘴,血跡從指縫間滲出來。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有些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沈灼連連後退,虛弱地跌倒在葉瀾溪的懷裡。他拉住葉瀾溪的手,沖她眨了眨眼。
葉瀾溪一愣,很快心領神會,怒而出槍,罵道:「老東西,你敢動我兒子?」
墨元昆覺得手上的感覺不對,可是他又說不上來。沈灼面色蒼白,葉瀾溪的憤怒也不似作假,所以他確實重傷了沈灼。
避開葉瀾溪的攻擊,墨元昆背負雙手,不屑道:「傷了又如何?」
「墨家主,你未免太不把我幻月仙宗放在眼裡!」時淵夜挺身而出,他話音剛落,雙方就迫不及待地亮出兵器。
沈灼在葉瀾溪的掌心劃了兩筆,葉瀾溪領悟他的意思,把他交給沈驍看護,自己提槍而起,怒喝道:「小肚雞腸就別學人宰相肚裡撐船,以大欺小算什麼本事?有種就來和我過兩招。」
葉瀾溪說著笑了起來,譏諷道:「我倒是忘了,你現在沒種!」
墨卿語被占了肉身,墨遲笙死亡,墨元昆名下確實沒了孩子,葉瀾溪說他沒種是事實。
墨元昆自然聽出來了,瞬間怒不可遏,像頭被激怒的雄獅:「葉瀾溪!」
他咬牙切齒,話音未落人已騰空而起,連拍數掌,圖窮匕見。
葉瀾溪大笑著迎上去,沒有絲毫的膽怯。
他們三人兵刃相接,短短几息內就過了十來招。其他人見狀自然不會無動於衷,戰亂徹底拉開。
沈灼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把修為不怎麼樣的煉藥師和煉器師護送到後方,隨後抽出劍殺向墨家的陣營。
凌霜雪身為界神不能沾染界內太多人的鮮血,沈灼這個准界神卻沒有這個限制。所以他們三人分工明確,一個去對付落神澗的妖邪,一個攔下墨家的腳步。
沈灼穿梭在刀光劍影中,並沒有看到江凌和墨卿語的身影,倒是阿昭混在人群中,非常開心地在划水。
看到沈灼過來,他很自然地退到他身邊,開始和他你一招我一招地打太極。三人打著打著就退到戰場的邊緣,竊竊私語起來。
「怎麼沒有看到墨卿語?」
「墨元昆把她支到落神澗去對付你師尊了。」
沈灼愣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阿昭神色微冷,道:「墨家隱藏了一個被我們忽略的人物,他們想要打開天之痕。」
聽到天之痕,沈灼反應敏感,脫口道:「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你不應該過去幫忙嗎?」
阿昭邪笑道:「急什麼?好戲還在後面。」
擁有界神的天之痕和無主的天之痕是兩回事,阿昭樂意看別人滿懷希望後迎來的卻是絕望。
沈灼沒有阿昭那麼樂觀,他想到當初他和凌霜雪在暗市得到的那塊世界碎片,心裡有些不安。墨元昆知道天之痕的位置卻沒有選擇帶人前往,而是直接跳出來挑釁,看似被沈灼絆住腳步,時間一長,沈灼卻有一種他才是被拖延的錯覺。
本是在山門前的戰線越拉越長,雙方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沈灼和阿昭沒說幾句又各自被捲入戰亂。
沈灼擔心凌霜雪的安危,分出一縷心神密切注意落神澗的動向。凌霜雪深陷雲霧之中,就算是沈灼也只能看見不斷閃爍的劍光。
黑雲咆哮,很快連劍光都吞噬。只聽的轟隆一聲悶響,一道紅光從落神澗的方向迸發出來。頃刻間天昏地暗,銀蛇走雷,風捲雲涌。
打鬥的眾人不由地停下來,紛紛抬頭看向天際,血色映入眼帘,他們屏住呼吸,或驚,或懼,不得動彈。
漆黑的天幕上,一道血色的裂痕如同殘月一般高掛頭頂,它神秘,詭異,充滿了讓人靠近一探究竟的魔力。可是看久了又覺得邪氣四溢,讓人呼吸不暢,仿佛被人扼住咽喉。
幻月幻月,天之痕豈不就是一道虛幻的殘月?
「哈哈哈,天之痕,天之痕,我終於找到你了。」瘋狂又嘶啞的聲音狂笑不止,興奮道:「我早該猜到你就在幻月仙宗,是凌霜雪把你藏起來了。現在你就是我的了,我馬上把你打開……」
眾人循著那道刺耳的聲音看去,一道佝僂的身影正站在彎彎的殘月前,身上的黑色斗篷滑落,露出蒼老的面容。他神情陰鷙,老態龍鍾,可是一靠近天之痕,他身上的老態就逐漸消失,變得越來越強壯。
在他的手上握著一塊晶瑩的碎片,其內藏著大千世界。
沈灼一眼認出那是本源尚存的世界碎片,心裡不由地一緊,飛身而去,想要阻止對方。
「鬧劇到此為止了。」冰冷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剛才還被黑霧包圍的凌霜雪出現在古老面前,他擒住古老的手,強大的力量迫使古老不得不鬆開手上的碎片。
眼看手上的碎片就要被凌霜雪奪取,古老神色陰沉,反手揮出一刀。漆黑的刀鋒煞氣凝結,不遠處的黑霧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瘋狂奔涌而來。
凌霜雪顧不上世界碎片,堪堪避開古老的刀。
「師尊。」沈灼看的驚心動魄,一顆心跳到嗓子眼。
阿昭也嚇了一跳,驚呼道:「小凌!」
話音未落,人已到了蒼穹之上,他身在墨家的陣營,這一舉動格外招眼。墨元昆神色一沉,還未發作,便看到江凌和墨卿語出現在濃霧的另一側,他們齊齊殺向凌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