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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結束和時淵夜的談話離開主峰,一路上沒有做任何的停留,再度聽見關於江凌的風言風語也只是一笑而過。
江凌去追逐新的人生,對於他而言,一切才剛剛開始。
沈灼回到後山,如同往常一般推門而入。嘴裡說著師尊我回來了,迎面卻撞上一位穿著鴉青繡袍的男子。
此人生的一雙笑眼,面如春花皓月,風|流儒雅。他笑著和沈灼打招呼,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
沈灼看見他吃驚不已,久遠的記憶在腦海里翻滾,他的大腦卡殼了幾息,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不對,我……」
沈灼一時語塞,他想問對方為什麼會在這裡,可是話還沒有出口便覺得蹊蹺,因為眼前這個人不屬於他們這個世界,沈灼甚至都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眼前人對沈灼伸出手來,沈灼沒有猶豫直接躲開。他越過男子偏頭看向他身後端坐飲茶的凌霜雪,遲疑道:「師尊?」
這樣一個大活人出現在院子裡,凌霜雪不可能看不見。他看見了卻沒有理會,說明這人不是敵人。
凌霜雪抬頭,視線從男子身上掃過,平靜又冷淡的眼神,不帶任何的情緒。對方雖然是背對著他,但立刻有了反應,輕浮的舉止稍稍收斂,對沈灼做了個請的手勢。
凌霜雪對沈灼道:「進來說吧,他帶來了穿越者的消息。」
一提這事,沈灼瞬間正色,看向來人的眼神也從驚疑不定變成詫異。
他認識這個人,在更早之前就有過數面之緣,只不過那時是身處異世,對一切都還不清楚,渾渾噩噩之際,這人作為反派登場他的舞台。
身為一個只負責送經驗的合格反派,他在打壓沈灼的這條路上越走越興奮,沈灼在他手上吃了不少的虧,雖然最後都是有驚無險地渡過,後來回想起來還感慨良多,但在當時那個情況下,沈灼是對他恨的牙痒痒。
他陪沈灼走了一段路程,等沈灼成長起來,可以獨擋一面後,他乾淨利落地抽身離去,此後便杳無蹤跡。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位面管理局的bug修復員,阿昭。小公子,你我二人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但還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喝茶,不知你此刻有何感想?」
阿昭落座的位置離沈灼很近,一雙笑眼自帶柔情。他毫不避諱地提起過去,便是還記得當初對沈灼的刁難。
沈灼對他的身份已經有所猜測,此刻聽見也不意外,皮笑肉不笑道:「他日承蒙照顧。」
「好說好說,不用這樣客氣,我都是受你師尊所託。你師尊知道你被奪舍以後,遍尋不到你的蹤跡,心急如焚,請我們……咳……」
阿昭沒有聽出沈灼那點咬牙切齒之意,還以為沈灼真心感謝他當初的相助,開懷暢談,很快就口無遮攔說起凌霜雪當年尋人一事。
等他意識到自己這樣說不夠妥當時,凌霜雪的眼刀子已經落在身上,冰冷的像是要在他身上開幾個洞。
阿昭連忙住口,尷尬地咳嗽兩聲,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道:「那什麼,我們還是談正事要緊。」
天之痕一旦出現,就會有誤入世界的人。其中一些因為來歷不明,很容易引起小世界存在漏洞崩潰,而阿昭就是位面管理局游|走各個世界之間,負責處理這種事情的人。
凌霜雪上次向位面管理局反應過這件事情後,管理局高度重視,他們加班加點,終於摸清了當年的情況。
事情說起來並不複雜,穿越者利用規則中存在的漏洞,簽署了兩份協議進入這個世界。因為使用的身份不同,這兩份協議從一開始就是分開保存,沒有任何疑點。
「這人是真的聰明,就是這點才能沒用在正途上。」阿昭感慨了一句,頗有些惋惜。為了能讓沈灼聽懂,他詳細解釋了關於位面管理局的穿越條件。
其一是不能有犯罪記錄,不能攜帶任何現代文明的高科技產物,其二就是一個身份只能穿越一次重要角色,路人或炮灰則無限制,穿越期間不能違背位面管理局的規定,引起大規模的世界變化。
如果穿越者違反條約,隨意對已知世界進行更改,位面管理局有權追究其全部責任,並行使權力進行裁決。
在眾多的條例中,奪舍加紅加粗,是絕對不能犯的紅線。所以當初凌霜雪面對可能發生的二次奪舍時很是謹慎,沒有武斷決定。
而穿越者也確實夠不上二次奪舍,只不過她依然違背了位面管理局的規定。
位面管理局的穿越分為重要角色和路人角色,重要角色是實名制穿越,一人只能穿越一次,無時間限制。而路人角色可以匿名,進入時間最長為十年。
十年,正好是沈灼被奪舍的時間。
阿昭說穿越者聰明就是聰明在這個地方,她利用別人的身份匿名簽署穿越沈灼的協議,隨後又用自己的身份實名穿越墨卿語。在沈灼這個身份使用時間到期後,她果斷布局跳入墨卿語這個身份中。
因為兩者不屬於同一人,人物關係也差距巨大,協議並行生效。
但由於沈灼本身是故事主角,路人屬性不穩定,所以在穿越者奪舍後,僅憑一個臨時協議提供的保護,她不足以完全掌握沈灼的身體。
在她分神控制墨卿語的時間內,即便沈灼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軀殼,他的故事線依舊按照原本的軌跡進行。這也導致沈灼間歇性的行為失常,性格逐漸發生變化,在喪心病狂和能夠挽救之間反覆橫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