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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江凌而言,墨家有值得他前去冒險的理由。墨卿語一事,若是不讓他尋個明白,他會一直如鯁在喉。
士峰過於安靜,這會兒是弟子們上早課的時間,沈灼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時淵夜所在的大殿。只是他還沒有走進殿內,就聽見時淵夜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這個臭小子,我只是一轉眼的功夫沒看見你,你就闖禍闖到其他峰士面前去了。昨夜是我攔下了衛櫻,那我要沒趕上沒攔下呢?你是眼睜睜看著衛櫻廢了江凌,還是衝出去幫他擋一擋?」
沈灼停下腳步,時淵夜的話正讓他疑惑,溫如寧的聲音緊跟著響起來。
「師尊你消消氣,我相信聞人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氣不過墨家的無恥行徑,不願意江師弟和他們有過深的牽扯,並非有意要激怒江師弟。」
「還給他求情呢?他們都真刀真槍地打起來了,你是以為我沒看見?」時淵夜反問了一句,就算隔著一扇門看不見,沈灼也能想像到他面容嚴肅的樣子。
江凌離開還和聞人且有牽扯?
沈灼不免驚訝,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大殿。時淵夜罵人的話到了嘴邊,看見他眼前一亮,頓了頓先把話壓下去。
沈灼上前見過在場的三人,時淵夜負手而立,九尾貓霸占了他的座位。
溫如寧居右下首位,而聞人且則跪在大殿中間,聾拉著腦袋聽時淵夜訓話。
沈灼直言方才在門外聽見了殿內的聲音,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時淵夜看向聞人且,自覺有些丟臉,道:「你自己問他吧!你聽聽他幹了什麼。」
聞人且覺得有些委屈,不服氣地梗著脖子道:「曹瘋子因墨家而亡,這口氣江凌忍得下去,但我忍不下去。我們三個一起離開幻月仙宗,可最後卻只有我們兩個人回來。曹瘋子屍骨未寒,墨家哪裡來的臉到幻月仙宗要人?」
「你忍不下你就該和江凌打起來,把江凌推到墨家的陣營?」時淵夜不解地反問。
聞人且怔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他會做出這種選擇。」
江凌是什麼樣的人,大殿內的人都清楚。聞人且自覺惡意是衝著墨家而去,而不是江凌。所以江凌和他拔劍之時他也很詫異,他被激起了怒火出手反擊,致使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但他只承認自己當時衝動,不承認他做錯了。
沈灼大致聽明白了,江凌昨夜離開後遇上了聞人且,二人意見不合大打出手。但因為那時已是深夜,在場的弟子不多,大部分人只是今早才知道江凌離宗而去,不清楚在他離開之前還出現別的恩怨。
要說聞人且和江凌,不合的時間多著呢,打架鬧翻臉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沈灼觀聞人且神色,委屈又不服氣,倒是真情流露,只怕是江凌將計就計。溫如寧的維護辯解做的馬馬虎虎,一看就知道完全沒有用心。
時淵夜還在氣頭上,下令讓聞人且禁足三日,由溫如寧監督,隨後便揮手讓他們退下。
溫如寧身為師兄,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沒有做辯解,帶著聞人且離開。和沈灼擦肩而過時,溫如寧頓了頓腳,和沈灼有一個短暫的眼神交流。
師兄弟二人心照不宣,沈灼微頷首,溫如寧輕笑離去。
轉眼間大殿內只剩下時淵夜和沈灼,時淵夜看似頭疼地揉著太陽穴,念叨著聞人且的不是。
沈灼見狀,輕笑搖頭道:「師伯,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就別演戲了。」
時淵夜抬眸,沈灼笑意微斂,擔憂道:「我反而更擔心衛櫻長老,她這一生弟子運不好,門下弟子或死或傷,好不容易盼到江凌這根能挑大樑的獨苗苗,結果又出了這種事,她現在情緒可還穩定?」
沈灼拆穿了時淵夜拙劣的演技,詢問起衛櫻的情況。這個故事裡成為江凌後宮之一的大能修士,因為冒牌貨的摻和,已經變成邊緣人物。
她和江凌之間局限於師徒情,沒有了男歡女愛的糾葛。
偏偏她的師徒運,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時淵夜放下做戲的手,眉宇間有兩分同情之色:「江凌走時,跪地告別,便是要她寬心。但她這人吧,容易鑽牛角尖,回頭我去開導開導,不會讓她誤解。」
因為門下弟子,衛櫻嘗遍了人世的悲歡離合,性情變得敏感,經不起這種反覆的刺激。
對於這種元老級的存在,就是平日裡時淵夜也願意多給三分薄面,更別說是現在這種關鍵時刻,他斷然不會虧待了衛櫻。
第一百六十章 晉江獨發
沈灼這次回來的匆忙,為的就是江凌一事,時淵夜想聽聽他對江凌這件事的看法。墨家步步緊逼,江凌必然要做出選擇。只是沒想到他的決定如此果斷,沈灼都是趕得巧才和他見了一面。
想想昨夜江凌清晰的條理,沈灼有理由相信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墨卿語憑著一己之力毀去他成為主角的康莊大道,他只能另闢蹊徑,從頭再來。沒有了世界意識的干預,他不受墨卿語的影響,可以做出更為正確的判斷。
投靠墨家這條路只是表象,墨家內部的爭權奪利會因為他的存在越演越烈。墨家的風暴以他為中心,他周旋在墨家之間,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瓦解墨家?
只是這條路忍辱負重,更為艱難,讓人不禁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