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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藥師公會已經明目張胆地排除異己,長此以往,豈不是要變成一言堂,威嚴盡失,讓煉藥師淪為笑談?
四叔公前來告訴沈驍,就是要沈驍拿個主意。
「煉藥師公會既然敢越過我爹把這個名額給別人,就是篤定我們拿不回來。與其繼續糾結這個名額,不如另尋出路。」
庭院中,沈灼從沈雲楓的嘴裡問出來前因後果,神色並不意外。他之前就和溫如寧合計過,那些和沈家不對付的勢力,不會讓沈家這樣輕易地回去。
只是他們漏算了一點,煉藥師公會沒有抹去沈家的名額,而是把名額給另一個沈家。這就是明晃晃的頂替,而且因為是一族,沈家也不能說煉藥師公會完全錯了。
現在沈家已經有人了,再走這條路便是死路。
沈灼沉吟片刻,道:「大伯公一家早已和我們割席,既然煉藥師公會記不住,那就只有在賽場上讓他們看清楚,何為沈家。」
沈雲楓明顯不相信沈灼的話,倒潑冷水道:「二哥,你說那麼多沒用,你得先拿到名額。」
沈灼回頭看向沈雲楓,把這十七八歲的小大人和記憶中的五弟對上號,這拽拽的樣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在他看來,沈灼肯定是在吹牛。
沈灼不由地感到好笑,道:「五弟,你可知道煉藥師公會是由多少個家族組成?這其中勢力錯綜複雜,沈家並非找不到盟友。只要有五個以上的世家聯名推薦,不管是什麼樣的家族都有競爭長老的資格。」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除了溫家,其他的世家在四年前,二哥就得罪完了。」沈雲楓聳了聳肩,看向沈灼的眼神帶著一點鄙夷之色:「你總不能讓二伯拉下臉面去找那些世家吧?」
「禍是我的,理應由我出面,又怎麼能讓我爹去?」沈灼輕笑,距離大賽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也該去接觸這些世家。不需要全部,把潛在的盟友挖掘出來便可。
沈雲楓疑狐地看他一眼,小孩子藏不住心思,心裡的那點想法全都寫在臉上:「要是四年前你願意站出來,沈家又豈會有今天?」
沈雲楓話里有幾分埋怨之意,當時年少,他親眼目睹沈家的變故,大廈一|夜傾覆,多少人趁機落井下石?他們光環不在,還要承擔沈灼犯下的過錯。
沈雲楓也曾怨恨過,心道憑什麼?可他那點恨意在爹娘的磨鍊下,早已沒有那麼深刻。
沈灼要為沈家的分裂承擔責任,但沈家的衰敗並非全是他的過錯。做人做事,與其怨天尤人,不如自己強大起來。
面對沈雲楓的質問,沈灼沉默了一瞬,抬手放到沈雲楓頭上。沒有及冠的少年只束了一根髮帶,模樣還未張開,眉宇間尚有稚嫩之氣。
沈灼摸摸他的頭,問道:「這四年過的還好嗎?」
十年物是人非,到頭來,沈灼能問的卻只有四年。
沈雲楓神色一僵,沈灼的親近和關懷讓他有些不習慣,他面色微紅,躲開沈灼的手,彆扭道:「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嗎?從我記事起,每天不是識藥就是煉藥,在那兒都一樣,有什麼好不好的。」
手掌下的觸感消失,沈灼輕笑著收回手,道:「那你如今是幾品煉丹師?」
提到這個沈雲楓的臉更紅了,不過這次不是羞,而是驕傲。他挺了挺胸膛,自信道:「我如今已是准三品。」
准三品便是介於二品和三品之間,可以煉製半成品的三品丹,嚴格來說不屬於三品煉丹師,但加個准字,提起來好像要比二品好很多。
以沈雲楓的天賦,這個品階還算可以,正常水平中上。
沈灼毫不吝嗇地誇獎兩句,沈雲楓沒有驕傲自大,反而變得不好意思,故作鎮定道:「我才不會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
沈灼有所欣慰,不會盲目驕傲自大是件好事,只要能沉下心來專研,他們這些弟弟妹妹將來也可以扛起沈家。
如此即便他離開沈家,也不用擔心沈家無人領導。
四叔公和沈驍的談話進行了半個時辰,沈灼三人也在院子裡等了半個時辰。院子裡有一方涼亭,一開始沈灼沒在意,等的時間長了,他便帶著凌霜雪進去休息,順道招呼沈雲楓。
沈雲楓不認識凌霜雪,見他性情冷淡,心裡便沒有結交的心思,沈灼讓叫濯先生,他也就乖乖地叫一聲,之後再無他話。
沈灼從小世界取出清水給凌霜雪泡茶,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沈驍才送四叔公出門。沈雲楓見狀,連忙上前緊跟著四叔公。
沈灼站起身,從亭子裡走出來,行了個晚輩禮。
四叔公抬手示意沈驍不必遠送,目光在沈灼身上停留了一瞬,什麼也沒說就走了。沈驍只送他們出了院子,很快返回,讓沈灼跟著他進屋。
父子兩就煉藥師公會這個操作商議一番,他們不在乎被大伯公家拿走的那個名額,重點都在新的名額上。
若是沈驍出面,聯絡五個世家不成問題。但沈灼這次沒讓他操心,而是把事情承擔下來。
四年前的事本就不是沈灼的錯,沈家更是遭受無妄之災,沈家退避四年,這一次無需再退。
沈灼結束和沈驍的談話出門,凌霜雪端坐在庭院中,氣定神閒。世俗的喧囂仿佛和他無關,有他在的地方,連時間都過的那麼緩慢。
沈灼步步上前,他走向他的光,走向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