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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大隊長媳婦忽然又拍了拍胸口,語氣帶上幾分慶幸:「得虧咱家沒捉多少魚,捉的魚也都吃完了。」
不然自家老頭子身為大隊長,可不好和漁場那邊交代。
大隊長顯然也是這樣想的,壓著嗓子叮囑大隊長媳婦:「這事你別往外說,誰也不許說。」
「我曉得,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大隊長放心了,轉身推著自行車去雜物間,把自行車鎖上。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縣城漁場內,漁場主任、漁場會計、漁場的四哥副主任坐在一起發愁。
他們實在是發愁,年初漁場提交任務保證漁場年底可以上交三萬斤新鮮河魚。辛苦一年,眼看著漁場就能收了,沒想到今年的冬天總是時不時的下起大暴雨。
幾場大暴雨下來,縣城上游的河流發起大水,連帶著整個縣城也跟著發大水。
幾場大水衝下來,漁場就遭殃了,好好的養魚水壩被上游衝下來的黃泥水衝決堤,養了一整年的大魚被大水沖走了九成!
漁場內一共有六個養魚水壩,按照一個水壩出五千斤魚,六個水壩剛剛好可以出三萬斤新鮮河魚。
可是天有不測之風雨,計劃趕不上變化,幾場大雨就把他們的計劃給搞亂了。
主任這幾天愁得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不過是兩天的功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兩鬢白髮。
「老趙啊,咱今年的任務魚可咋辦啊?」
老趙,也就是漁場的趙會計愁得抓一把頭髮,頭髮嘩啦啦掉,一抓一大把,一把頭髮抓下來,指縫裡面就藏滿灰白色的頭髮。
「主任啊,這事難辦啊!」
漁場上哪去找五千斤新鮮河魚?漁場找不到新鮮河魚就完不成任務,完不成任務就得被上邊批評。
主任又看向四位副主任:「老黃、老王、老方、老錢,你們有啥好法子沒有?」
老黃拿起搪瓷缸子喝一口水:「我覺得可以跟隔壁縣的漁場買魚,隔壁縣漁場今年新開了兩個養魚水壩,勻一勻的話,應該可以勻出來一兩千斤。」
老王搖著頭接話:「我看難,隔壁漁場新開的水壩下半年才開始下魚苗,這會兒水壩裡面的魚估計都是巴掌大小的小魚。」
老方連連嘆氣,今年咋就忽然下起大暴雨來了!老天爺咋這麼不給人活路!
老錢敲了敲桌子,叩叩叩的敲桌子聲音很吵,引得所有人看向他。
主任急忙問:「老錢啊,你有想法?」
老錢純粹是心裡著急,哪有什麼想法!
忽然被主任問話,老錢心裡更著急了。人一著急就容易慌,一旦慌張起來就容易打翻東西。
老錢一個不小心把手邊的搪瓷缸子給掀翻了,搪瓷缸子裡邊的熱水直接倒在自個兒的身上,很快打濕衣服領子。
看他這樣,主任就知道他也沒有法子,頓時忍不住嘆氣,心想,今年怕是免不了寫檢討書了。
就在漁場主任、漁場會計以及漁場的四個副主任愁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門被敲響了,隨後葉大丫被郝秘書引著走進辦公室。
與此同時,老葉家這邊正在燉魚,今兒個做的是大鍋燉酸菜魚。
大鍋燉酸菜魚雖然和酸菜魚只有三字之差,但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做法。
大鍋燉酸菜魚,首先要有一個大鍋,然後是配菜,配菜上會放許許多多的土豆片、酸筍、酸菜以及魚頭。
大草魚和各種配菜大鍋一起燉,雖然名為大鍋燉酸菜魚,其實就是普通的大鍋亂燉。
「根寶和淼淼回來了嗎?」
黃桂花走出門口問在門口玩耍的葉多金兄弟。
葉多金勾著脖子看一眼路口:「沒回來。」
「天就要黑了,咋還沒有回來。」
黃桂花忍不住擔心起來,她倒是不擔心葉根寶,主要是擔心葉淼淼。
葉根寶是個不靠譜,讓他一個人帶葉淼淼去縣城,真怕他把葉淼淼給弄丟了。
胡艷艷打著哈欠走出來,聞言懶洋洋接話:「太陽還沒下山咋就黑了,媽啊,根寶是個心裡有數的,你就放心了。」
黃桂花翻白眼,葉根寶是個心裡有數的?他有個屁的心裡有數!
胡艷艷以為黃桂花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晃晃悠悠走進廚房,打開鍋蓋夾了一塊土豆出來。
吹涼嘗一口,土豆燉了一個多小時,已經被燉得爛爛的了,嚼都用不著嚼就能直接吞了。
胡艷艷三兩口吃完一塊拳頭大小的土豆塊,放下筷子就朝門外喊:「媽,今兒個做的燉魚沒味,你再給放些鹽。」
「你自個沒手還是手斷了!自己放!」
自己放就自己放,胡艷艷拿出鹽灌,捉起一把鹽放下去。
放鹽麼,就是要一邊放鹽一邊嘗才叫放鹽,不然為啥國營飯店和大食堂的師傅們都長的胖乎乎?他們都是嘗味給嘗胖的!
胡艷艷撒一把鹽,吃一大塊的魚肉,撒一把鹽,吃一大筷子的酸菜,撒一把鹽,又吃一大塊的芋頭。等鍋里的菜夠味了,她也吃了個五分飽。
胡艷艷揉著肚子慢慢悠悠往外走,和黃桂花迎面撞上,被黃桂花看到嘴角沾著芋頭碎末。
黃桂花當下就冷下臉,一把捉住胡艷艷的手:「你又偷吃菜!」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