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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個子有些疑惑:「如今天下都要變了,大人怎麼還在關心丟失的東西,難不成是什麼不得了的大寶貝?」
高個搖了搖頭, 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甩了甩手上的雨水,道:「不必擔心這些,都是遲早的事,」他語氣變得有些玄而又玄起來,就好像是因為知道了什麼內幕而有了一種自己懂很多的神氣,「我前段日子聽說,洛相即將來蘇杭了。」
矮個子驚訝:「來蘇杭做什麼?」
高個子很滿意他臉上的震驚,他道:「也許是帶著陛下的指令。」他嘴上說著也許,但是表情儼然就是肯定了。
矮個子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了一絲佩服:「劉兄,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被稱作劉兄的高個子得意一笑:「我拜把子的大哥現在可是大人跟前的紅人,能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他有些猥瑣地笑著,靠近矮個子,語氣也多了幾分男人都懂得得曖昧,「那些從各處搜尋來的女人,王兄想不想來一點啊?」
矮個子頓時神色變得諂媚了幾分,他吹捧了幾句高個,迫不及待地又聊起了王寬府上的女人。
等到二人走遠,燕霜才和燕安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燕霜看了眼這兩個士兵離去的方向,眼裡多了幾分厭惡,對旁邊的燕安輕聲道:「走吧。」
燕安抬手將燕霜的兜帽往下拉了拉,點了點頭。
二人在這蘇杭城的小巷中穿梭,明明才在蘇杭待得不到三個月,但是卻對城中小路熟門熟路。
等到他們來到一個暗藏的屋子,燕安上前十分有規律地敲了敲門,大門過了一會便打開了一個小縫,在仔細地看見他們二人是誰之後,便讓他們進來了。
「燕霜大人,一路上沒事吧?」
屋內快步走來了一個秀美嬌艷的少女,她眉眼間帶著幾分緊張,看著進來的高挑女子,見神情有些冷漠的女子微微搖了搖頭,她才鬆了一口氣。
「蘇姑娘擔心了燕姑娘一個多月,這下子可算是安心了。」另一旁一個民婦打扮的女子開口了,那聲音柔弱酥軟,仿佛讓人聽了身子就酥麻了一半,在看過去,女子容顏驚艷脫俗,姿態柔若無骨,讓人一見就感嘆世間竟有如此柔弱媚骨的姑娘。
燕霜朝她禮節性地抱拳行禮:「梁姑娘。」
「客套的寒暄就不用多說了,說說事情辦得怎麼樣吧?」站立在梁姑娘身旁的白衣男子開口了,聲音清朗,緩緩說話時給人一種信服力,容顏俊朗,站在那身姿挺拔,身上滿是沉澱下來的穩重,當他那雙含笑的眼睛望過來時,就會讓人感覺全身的秘密都被看透了一樣。
這兩個人,正是當初幫助了蘇紅裳的漕幫軍師和從王寬府上逃出來的瘦馬。
燕霜神情姿態在對待外人時是從不ooc的,總是展現出皇家影衛首領應當會有的姿態。
她鳳眼神情冷淡,帶著一種幹練的颯爽。
「解決了。」
梁姑娘柔柔地看了一眼一旁的丈夫,隨後對燕霜也溫柔道:「燕姑娘這一路辛苦了,姚郎也只是憂心,如今局勢瞬息萬變,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燕霜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聽到了燕安喚了一聲,便轉過身去看他。
見燕安盯著她看,燕霜有點不明所以。
燕霜:?
燕霜:看啥,沒看到姐在凹造型給對面這個腹黑軍師下馬威中嗎?
結果就見燕安微微嘆了口氣,像是有些無奈。
男人走過來,微微彎下腰,骨節分明的大手抬起,靠燕霜不近,但是走進了兩個人之間的安全距離,仿佛能讓人感受到他身上如同藥香般清新的氣息。
燕霜還在不明所以,就見對方將脖頸下的雨篷系帶給解開了,燕霜在他環繞著自己將雨篷卸下來的那一刻,燕霜覺得身子都輕了一些。
燕霜:……
所以搞了半天她是穿成這樣冷漠臉給對方下馬威的,連眼睛都看不到。
梁姑娘在一旁柔柔地笑,當她笑起來的時候還用手捂著唇,當真一顰一笑皆是風情,也不怪姚稹拼了命都要從王寬手中把梁姑娘給奪回來。
是的,奪回來。
燕霜還是聽蘇紅裳說的。
是一個青梅足馬慘遭社會毒打不得不分開的故事。
姚稹和梁姑娘是青梅足馬,兩小無猜,從小就約定好了兩個人將來到白頭,然而像這種一看就是立flag的話說出來,很快他們就遭了難。
姚稹以前是一名書生,從他能從漕幫的一個小小底層人員混到如今的軍師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有多聰明,畢竟漕幫可是整個江南地區最大的水上商幫。
然而他運氣著實不太好,進京趕考的那一年,趕上了齊王謀逆,在國子監備考的姚稹就被其中一個暗中投靠了齊王的人牽連,被終生禁考了。
明明殿試的機會就在眼前,卻被生生奪去,回到了家鄉的姚稹才知道,青梅足馬的未婚妻,早在他五年前離開家鄉前往京城學習的時候,就被鎮守大太監王寬看上,硬生生奪來,丟在府中接受瘦馬培訓。
一般揚州瘦馬,都是從小進行教育培訓的,但是架不住王寬看上了青梅,於是姚稹怒髮衝冠,一路火花帶閃電,暗自籌謀數年,終於將青梅救了出來,不離不棄,始終如一。
當然最後這一段是燕霜腦補的,她是能看得出來姚稹對梁姑娘有多重視,只要有梁姑娘在的地方,姚稹的眼睛就會時不時地放在對方身上,看向她那種完全看不出情緒的含笑雙眸,落在梁姑娘身上時,都溫柔真誠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