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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霜雖然面上沒什麼變化,但是眼神顯而易見地沮喪起來。
燕安觀察細緻入微,尤其對他人的情緒感知更是敏銳,一眼就看出來燕霜的情緒變化。
他頓了頓,隨即道:「出了什麼事嗎?霜姐。」
燕霜有些抱歉地朝他道:「不好意思啊燕安,天色已晚,我該回去了。」
燕安黑眸原本的明亮都暗了不少,但是他也只是把這種遺憾埋在心底,告訴自己,將來還有見面的機會。
當他第一次見到燕霜時,就壓抑住了自己想要更靠近她一點的衝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原本在藥王谷時以為對燕霜的思念已經變淡了,但是沒想到,再次見到熟悉的面容時,燕安覺得內心像是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要破土而出。
「你有事要忙,不必在意我。」
聽見燕安這麼善解人意的話,燕霜不知怎麼的莫名就有些愧疚,她沒有理會頭頂傳來更明顯的哨聲,雖然對於她來說很明顯,但是普通人還是聽不見這樣的內力傳音。
但是燕霜卻覺得面前的青年似乎察覺了到了什麼,就聽見他繼續道:「霜姐,務必小心。」
燕霜隱晦地瞪了房梁方向一眼,她朝燕安笑笑:「不用擔心,我沒這麼著急,你現在住在哪?鄴城這麼大,可別到時候咱倆又碰不上面了。」
燕安眉眼彎起,掩飾不住唇邊的笑,顯得酒窩更明顯了一點。
「我剛入鄴城,帶的是一個商隊給的介紹,住在醉香樓。」
燕霜眼前一亮:「是王掌柜的客棧啊。」
醉香樓,它不僅僅是一個飯館,它還是一家客棧,掌柜王剛深諳生意之道,家族在鄴城經營了好幾個世代,因此十分有名。
「這家新出的水晶蹄膀可好吃了!你可是要去嘗嘗。」
燕安:「好。」
燕霜想了想,她從腰間接下了什麼,遞給了燕安。
燕安也沒有什麼推遲的言語,他抬起手,骨節分明的大手毫無防備的就這樣攤開在燕霜面前。
燕霜見了他的手,就是一愣。
「你的手……」怎麼會有這麼長的疤痕。
雖然已經癒合了許多,甚至連傷疤都沒有多少,只是作為同樣長年累月受傷的皇家影衛,燕霜不但自己包紮技術一流,看傷疤的技術也是一流。
不是她吹,只要她看一眼傷口,就能看得出來這傷口究竟是被用什麼武器給劃傷的。
燕安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又十分修長,只是左手上一個較長的疤痕很引人矚目,雖然疤痕已經很淺,但是燕霜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
燕安顯然也注意到了燕霜的目光,他語氣淡然:「無事,霜姐不必擔心,只是些小傷。」
燕霜就知道,這三年來,燕安吃到苦一定也不少。
但是她從不揭人傷疤,也沒有問,朝他笑了笑,將手裡的一個樣式奇特的木牌放在了燕安的手心裡。
木牌不大,甚至還很小。
燕安就感覺到她的手觸碰上自己,帶著一些溫熱的觸感,轉瞬即逝。
他握著木牌的手緊了緊,隨即面色如常問道:「這是什麼?」
燕霜笑道:「你還記得三年前帶你去的那件小院子嗎?」
他怎麼可能會忘記?
那樣溫馨中又帶著一絲悲傷的院子。
燕霜繼續說道:「就在六零胡同深處往左拐,有一顆冒出頭的大榕樹那一家,這是鑰匙,可別弄丟了。」
自從三年前去了那家同福客棧了之後,燕霜就被那家客棧開門的機關給迷上了,她覺得科技改變生活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回京之後,她特地找了藏在人海中的機關大師,做了這個復刻版的機關門。
還要同樣感謝洛仙兒在幕後的不斷努力,將火藥搞了出來。
作為在殺人放火第一線的皇朝影衛,自然也第一時間接觸了這些尖端科技,燕霜特地拿了一些,放在那個小院子裡做了陷阱。
甚至於根據洛仙兒提出的建議,還有燕霜自己的想法,那名隱隱於市的機關大家,恐怕可以即將復刻出一件可以改變世界的武器出來。
不過燕霜最終還是沒有把所有想法說出來,畢竟有些東西的存在,不一定它就是正確的。
說深一點,燕霜一直覺得,超出一個時代生產力的東西,它的弊一定是大於利的,當然這只是她個人見解,如今在這個無人討論的古代,燕霜也只是偶爾無聊蹲房樑上班時才自己想想,順便想一下怎麼用科學來解釋穿越這件事。
像那些比較哲學的問題,燕霜從來不敢鑽牛角尖去想,因為一旦深想,她自己不但無法解答,恐怕還會陷入一種悲觀的情緒之中。
有的時候給皇甫擎蒼送東西給洛仙兒,燕霜看見重新振作起來的洛仙兒,心裡那是一個佩服,這種有著永無止境的一股衝勁的模樣,不愧是古早文里的女主。
「我會來找你的。」
燕霜就看見面前黑髮青年點了點頭,一雙黑色的眼眸望著自己,語氣平緩中似乎帶了一絲認真:「我等你。」
燕霜朝他笑了笑:「再見。」
燕安就這樣看著女人笑著朝自己擺擺手,走入人群之後,轉眼間就消失在人群之中,究竟是融入了人群,還是直接用輕功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燕安安靜地坐在棚子下好一會,淡漠的眼眸一直在看著街上逐漸越來越少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