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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大人的誇獎,燕安還露出了小小的笑容,黑眸都亮了幾分。
「十七。」洛仙兒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她坐在一旁抱住自己的膝蓋,看著燃燒的火堆,「殿下為什麼離開了呢?是我哪裡做得不好?」
半晌,洛仙兒就聽見十七道:「姑娘何出此言?」
洛仙兒一向躊躇滿志的聲音此時有些悶悶的:「我都這樣了,為什麼殿下還不陪陪我,就先回去了。」
洛仙兒以為十七會安慰她,會憐惜她,畢竟同為女人,她一定能夠明白男人對一個女人有多重要,就如同太子殿下對她來說有多重要一樣。
然而她卻聽見十七聲音平靜道:「京中國事繁重,殿下貴為太子,自然有著太子的責任,姑娘心善,應當理解太子殿下的苦衷。」
洛仙兒一噎,她語氣有些委屈:「可是我的事也很重要啊!」
她看見十七轉過頭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帶著嚴肅和認真。
「洛姑娘,您知道,您這來這一趟藥王谷,死了多少人嗎?」
洛仙兒一愣,看著面前這個素來寡言少語,冷情冷麵的十七,口中說著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話,一個個代號從十七的口中說了出來,明明沒有什麼情緒,卻莫名地讓洛仙兒感覺到身上有千斤般沉重。
「洛姑娘,您能如此平安的來到這裡,可不僅僅只是一個人的功勞,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殿下仍需監國,還請姑娘諒解。」
洛仙兒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被十七這樣嚴厲的語氣嚇到了,也是第一次聽見歷來語氣平緩溫和的十七說出這樣的話。
「我……」洛仙兒囁嚅了半晌,她想起來了前幾天的那一場廝殺,暴雨和鮮血夾雜在一起的森然,仿佛現在才反應過來似的身子有些發抖起來。
當時她一頭熱血,就想著離太子殿下近一點,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自己的行為就有多魯莽。
「姑娘,」十七的語氣似乎柔和了一些,「那些為您死了的人,可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命,不僅僅是一串數字。」
洛仙兒的腦袋仿佛轟隆了一聲,她驀地抬頭看向十七,語氣悚然:「你、你想說什麼?」
十七琥珀色的眼眸仿佛是雨後沖刷過一般的澄澈,她直直地看著自己,仿佛能看透人的心底。
「洛姑娘,離開了太子殿下,您也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不是嗎?想來這世上,沒有誰不能離開誰。」
燕安將手裡的東西整理好,抬頭就看見了大人面色有著從未有過的嚴肅,她面無表情,眼神晦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而一旁一臉震驚呆滯的洛仙兒,正怔怔地看著燃燒的火堆。
燕安自然也聽見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
他的黑髮已經長出來不少,凌亂的碎發貼在額間,他黑沉沉的眼眸看了眼洛仙兒,隨即便重新低下頭,繼續剛才整理的事務。
阿察今天一大早來看小美人兒,就發現了不對勁。
小美人兒一臉魂不守舍,而一旁的那個厲害的燕姑娘則是安靜地擦著刀,燕安小兄弟在默默地整理東西,仿佛是個勤快的老媽媽,而之前救了的那個小姑娘,則是在燕姑娘身旁嘰嘰喳喳說著什麼。
燕姑娘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將視線收了回來,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阿察每天的出現。
阿察也不在意對方的冷淡,他本來就不是來找這個冷麵女的,他是來找小美人兒的。
跟在後面的凡提頭疼得要死,三殿下不在意燕姑娘的死亡目光,但是他在意啊!
他不過就是個柔弱的文臣,明明知道三殿下是一個肆意妄為,不安分的人,當初為什麼要跟著三殿下來中原啊!
凡提就這樣看著三殿下又在日常騷擾逗弄著洛姑娘,但是不知今天洛姑娘是怎麼了,對三殿下的話也不過是隨意地點點頭,似乎陷入了什麼思考和苦惱之中。
顯然一直照顧著洛姑娘生活起居的霍姑娘就在一旁說話了:
「阿察,你不要來煩仙兒姑娘了好嗎?沒看見姑娘沒心情理你嗎?」
三殿下臉上仍然帶著滿不在乎的笑。
阿察的舉止姿態和矜持守禮的中原人很是不同,但是他記得這個叫做珍珍的小姑娘好像不喜歡男人碰她,也就沒有拉著她到一旁,而是招了招手讓她過來,隨後道:「小姑娘,那你偷偷告訴我,仙兒姑娘這是怎麼了?」
自從跟著他們久了之後,燕霜發現阿察的官話水平簡直直線上升,就連那些奇奇怪怪的口音都矯正了不少。
燕霜沒理走過來的阿察,朝著一直在一旁默默幹活的燕安道:「差不多就行了,你休息一下吧。」
燕安卻沒有停下來,他將最後的物品放進包裹里,「大人時常遺忘物品,若非有人看著,大人想來又會丟失了床鋪,就會在樹上睡覺了吧。」
燕霜被燕安說得有些訕訕,她的確是有些丟三落四,也懶得再找,就順勢而為了。
比如帶的簡易床鋪丟了,她就上樹睡覺,隨身攜帶的水杯沒了,就拿著樹葉就著喝水喝。
她一個影衛風餐露宿慣了,也就沒覺得什麼。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自從燕安和霍珍珍加入了隊伍之後,燕霜的生活水平直線上升。
燕霜還記得某天去巡邏了一圈,找好路回來,就聽見燕安和霍珍珍在一旁的嚴肅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