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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察呵呵一笑,指揮著身旁五大三粗的護衛官道:「把他給老子扔出去。」
凡提看了眼三皇子,難得地沒有發話,自從再次進入皇甫王朝以來,三皇子心情都一直在爆走的邊緣,就連官話中許久不見的「老子」,也再次出現。
他心裡其實也知道,殿下一定是想起了一些事,亦或者是,想起了某些人。
……
燕霜:「所以說珍珍現在和阿察見面了?」她感嘆道,「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們還能再次相見。」
她有些八卦地問道:「阿察什麼反應?」
燕安想到了當時阿察的模樣,那種官方又冷漠的態度,燕安微微勾起唇角道:「他很想霍珍珍。」
燕霜點了點頭,她看向燕安,忍不住笑了:「燕安,你穿著一身,還挺好看的。」
燕安一愣,聞言垂下眼睫,聲音尋常,但是莫名覺得自己耳朵有些燒:「不過是些異族裝扮,看起來有些怪異。」
「哪裡怪異了!」燕霜一直忍不住看著他,沒辦法,穿這身的燕安看起來真的太帥了,她也不是什麼說兩三句就害羞四五句的閨中少女,反而能夠直白熱烈地說出口自己的感受,「你看起來有一種很禁慾的感覺。」
燕安的臉是真的有些紅了,他能從字面意思上理解燕霜的話。
燕霜自己都沒發覺,明明和燕安好像許久沒見,但是在他面前,卻能夠放鬆又自然,原本惡趣味的活潑也重新上線。
此時寶德殿偏殿,安靜得只能聽見窗外呼呼的風聲,室內也十分寒冷,但是在室內的兩個人,卻仿佛感受不到這樣嚴寒的天氣一般。
燕霜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布包,遞給了燕安。
燕安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詢問,就抬手接了過來。
燕霜笑了:「你就不怕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嗎?」
燕安眉眼彎起,原本淡漠俊美的面容也柔和了許多,他聲音清潤平靜,卻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霜姐會害我嗎?」
竟然還將問題拋回來了,燕霜摸了摸鼻子,她道:「你打開看看。」
燕安從善如流地將布包打開,看到裡面精緻的糕點,有些驚訝。
就聽見霜姐聲音中帶著幾分高興道:「這可是御前的東西,天瀾花少見,它做成的糕點更是稀少,可好吃了,花香中帶著一種清甜,我都捨不得吃。」
燕安看向她:「如此珍貴之物,霜姐捨得給我嗎?」
燕霜一笑:「有什麼捨不得的,咱倆誰跟誰。」
燕安也笑,他將東西小心地收好,抬眸專注地看著燕霜:「霜姐,我也有東西給你。」
燕霜有些驚喜:「什麼東西啊?」
燕安拿出了一個木盒,燕霜接過來,問他:「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見燕安點頭,燕霜便打開了。
在將木盒拿在手裡時,燕霜就聞到了一股十分好聞的藥香,沁人心脾,對盒子內的東西也期待了不少。
一打開就有些愣住,她看著靜靜躺在錦盒中,有著精緻繡紋的赤紅細長帶,拿起來看了看,有些遲疑地問:「這是……髮帶?」
燕安輕聲道:「此帶水火不容,又十分堅韌,輕易不會被刀槍斬斷,還由巋介浸染多日而成,也防蚊蟲毒物 。」
燕霜覺得這東西可比她送的簡單糕點貴重多了,那種你隨便送出了個東西結果人家回了個大禮的感覺,忽然覺得自己好拿不出手。
「謝謝你。」燕霜知道這是對方的心意,也接了下來,她當即就將頭上的髮帶給換了,「你怎麼會想到給我送這個?」
因為這在三年前,他就應該送了。
燕安靜靜地看著燕霜綁頭髮,三年前臨別之時的話未盡,如今也說不出口了。
那些話被濃縮成了一根小小的髮帶,承載了燕安這三年來思念和感情。
他是一名大夫,走在人的生死之間,看盡了人生百態。
這一個月來,燕安也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明明他也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卻又為什麼仍然想更靠近燕霜一點。
他在遊歷山河之間,會想將此等美景同樣給燕霜看,他在診斷病人的間隙,會想燕霜現在在做什麼。
就算是向燕霜學習,他也學不到她的肆意和瀟灑,也學不到她那種看似懶散確實認真生活的態度。
他仍然是那麼淡然和緩慢。
他的思念他的話,他的志向他的心,都存在著某個人深深的痕跡。
「霜姐。」他開口問道,「你喜歡嗎?」
燕霜點點頭,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彎起,裡面滿是他的倒影。
「我很喜歡,謝謝你燕安。」
若是此時有人路過,或許會見到這樣的場景。
冬日的陽光從滿是碎格的窗戶灑了進來,形成了斑駁的點點,寶德殿內半是陰影半是光明的角落站著兩個人。
男人眼眸微彎,神情柔和,他黑眸一直專注地看著面前纖細英挺的女人,明明身穿北戎衣裳,卻長得如中原山水墨畫般驚艷人心的俊朗面容。
女人綁著髮帶,朝男人露出了一個細微卻難以掩飾開心的笑容,她眼眸明亮,墨發高高綁起,只留下些許垂在耳邊,從她澄澈的眼眸可以看得出來,她也一定是個漂亮的女人。
「我該走了,燕安。」燕霜覺得有些遺憾,每次和燕安聊天都感覺很舒服,然而舒服的時間就是很短暫的,「你晚上要去宮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