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頁
皇后心裡冷笑了一聲,放心?恐怕是還想著王寬這條線上能上貢上來的好處吧?皇后並不想讓皇甫擎蒼這個掖幽庭姦婦之子當上皇帝, 但是也不想和王寬一個老奸巨猾的閹人合作。
看在父親的面子上,皇后才沒有對王寬多說什麼。
皇后面上雖然沒有表露, 但是眼神還是划過了一絲厭惡,國丈看了搖了搖頭, 覺得皇后真是婦人之心, 幹不成大事,怎麼能將私人情緒帶到這種大事之中呢?
他想到了王寬送來的各種各樣的女人,不免露出一種男人心照不宣的笑容。
皇后瞥過一眼父親此時的模樣,更是心中冷笑不已, 然而面上並沒有任何嘲諷的情緒,若非她如今已經當上了皇后,這個重男輕女到極致,在家中寵妾滅妻的父親怎麼會一副很恭敬地模樣站在她面前呢?
她強忍著噁心對老皇帝溫柔小意,如今大事即將完成,關鍵時刻不能因為對父親的厭惡而掉鏈子。
都以為婦人之仁,都以為女人幹不成大事,這樣的輕視,正是皇后最大的武器。
皇后轉移了話題,對著國丈問道:「今日前朝似乎還有著其他事鬧得議論紛紛的,父親可知道是什麼事?」
皇后怎麼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她只是想聽一聽,她的父親究竟會不會告訴她,並且對父親展現出,她仍然遵循著後宮不得干政,前朝全聽他擺布的樣子。
國丈心裡果然滿意,況且如今他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皇后的身份在這後宮就僅次於皇帝,他自然會告訴她:「不過是幾個北戎臣使來問,我們是不是和俞國有了聯繫。」
皇后面上露出了著急:「父親可是如何解決的?北戎人這樣問,想來是知道了什麼?如今這緊要關頭,我們可不能露出把柄在這些蠻荒之地的蠻民上。」
國丈擺擺手,示意皇后稍安勿躁,覺得皇后這麼多年了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遇到個事就大驚小怪,但是不可否認,他的心裡感到了放鬆以及更多的對皇后更加輕視。
國丈對這件事並沒有重視,他覺得如今當務之急,是讓遠在蘇杭的太子趕緊死乾淨了,才好讓他們名正言順地讓七皇子在皇帝死後,順利登基。
「這算什麼大事,隨意搪塞過去就完了,他們還能把我們怎麼樣?不過是個小小的北戎,他們才剛打完仗,難不成還敢對我們宣戰不成?」
皇后也順著國丈笑了笑,但是眼底深處並沒有笑意,在送走自己「親愛」的父親之後,她對著身旁一直站著不說話,安靜地就像是隱形人一樣的貼身宮女說道:「真是可笑,這樣的男人。」
皇后沉默了片刻,最終輕輕開口,聲音小得只有自己能聽見:「擎蒼,不要怪我。」皇后想到了皇甫擎蒼小的時候,那雙亮晶晶的鳳眼就這樣怯生生地看著她。
當時的她剛剛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對待他一開始也是懷著一腔的愛意的,只是這些愛意在時間和對權力的渴望中慢慢地磨著,隨著皇甫瑞的出生,最終磨掉了這樣甜蜜的外衣,露出了苦澀的內里。
……
蘇杭,小橋流水長廊院落。
一個多月了,蘇杭的雨仍然沒有停的跡象,其他下游的鎮子或者縣村,都開始有了洪水上報。
燕霜翻個身從房樑上了屋頂,淅淅瀝瀝不停的雨打落在秀美的臉上,但是她像是沒有感覺到似的,從天空中接下了濕漉漉的小小身影。
她輕輕的摸了摸在手中蹭了蹭她手心的小小熱量,低聲道:「辛苦了,小黑。」說完將小黑背上小包裹里的紙條拿了出來放在懷中,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放飛它,準備將它先帶回室內,冬日寒冷,也該讓它休息一下了。
這是皇家專門培育的鳥兒,目的就是可以在無論春夏秋冬的日子裡傳信,頗通靈性。
然而今天的小黑有些奇怪,燕霜發現它小小的身子似乎一直在顫抖,好像在懼怕著什麼,它一落在燕霜手心裡,蹭了蹭之後就想高飛,完全沒有落地的打算,更沒有想要進屋子裡躲雨的打算。
這樣燕霜覺得奇怪極了。
不應該啊,都說寵物私主人,小黑也可喜歡摸魚偷懶了,雖然在大事上不曾拉下,但是讓它休息的時候,它肯定也是很積極的。
燕霜最終選擇如它所願,就見小黑在這雨幕之中閃著小翅膀飛到了一棵樹上,隨後就像是燙腳一樣,連續換了好幾棵樹,最終選了一棵根莖粗壯,看起來就十分可靠的樹木停留了下來。
燕霜微微皺起眉頭,莫名覺得這好像就是一個預兆。
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見院落傳來了腳步聲,她迅速身形變換,回到了房梁之上,在這期間,用內力將浸濕的衣物烤乾,沒有滴落任何一滴雨水,也沒有打濕房梁。
房門被敲響,就聽見門外畢恭畢敬的王寬道:「殿下,給您請的大夫到了,就讓大夫給給您診治診治吧,這可是老臣特地請來的藥王谷弟子,定能讓殿下恢復如初的。」
燕霜稍稍從陰影中出來了一點,好讓太子一抬頭就能看到自己,當然,其他影衛也沒有發現,燕霜曾經從屋頂上下來過。
太子果然抬起頭望向她,於是燕霜點了點頭,見到她的模樣,太子眼中划過一絲笑意,隨後走回內室,躺在了床上,他聲音低沉,帶著生病時的沙啞。
「給孤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