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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出站的時候要查超載,所以他們需要到站外的路邊攔車。
林有樂差不多是空手,就帶了兩本參考書和一本五三,齊瑾不一樣,拎了個大大的三十寸行李箱,林有樂本來想幫忙的,但提了一下發現箱子紋絲不動。
林有樂:「……」
行吧,這小子應該裝了一整箱金磚。
這樣想著,林有樂看到司機師傅下車,打開客車車身底部一側的行李艙,幫忙存放行李,他跟師傅說了聲謝謝,才帶著齊瑾上車。
車位都坐滿了。
因為車程長達兩個多小時,所以車中間空著的位置放了兩隻小板凳。
林有樂拍了下齊瑾的肩膀,指向那個小小的塑料板凳,說:「九九八十一難的第一難,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齊瑾才不反悔,兩步過去,在其中一隻小凳子上坐下。
齊小少爺從小錦衣玉食,這會兒也一身名牌休閒裝,腳上穿聯名款紅色高幫AJ。
看上去貴氣又張揚。
偏偏屁股底下那個塑料板凳只值五六塊錢,整個客車車廂也有點陳舊,因為不能開車窗、只有小空調,空氣不太流通,有煙味、零食氣味還有更一言難盡的氣味。
為什麼要來遭罪?
不知道如何說服一名中二少年,林有樂嘆口氣,買了票後在他身邊坐下來。
城區內的道路平坦開闊,但下了高速後還要開很長一段省道。
省道就又窄又崎嶇了,因為近水市是南澤省非常偏山區的一個市,地形多以丘陵為主。
顛簸了一段後,齊瑾臉色不可避免的難看起來,開始頭暈腦脹。
林有樂一直有關注他的臉色,見齊瑾這樣,也不再在小板凳上坐著了,站起來抓住客車內的立杆扶手,又叫齊瑾坐過來,給他一個固定的重心依靠。
齊瑾聽話的拿背靠他腿上。
但仍然不舒服,想嘔。
售票員阿姨眼尖,怕他吐車上,立刻拿了袋子給他,又給了一瓶礦泉水漱口。
吐完後齊瑾就稍微好了一點。
不過還是難受,他昏昏沉沉的喊了一聲樂樂,雙手圈住了林有樂的大腿,頭貼靠在他的腰側。
就這樣,一路抵達了近水市。
車站下車。
林有樂讓齊瑾看著行李,跑附近藥店買了暈車藥和水。
近水市還是很熱鬧的。
齊瑾個子高、一身緊跟潮流的著裝,模樣長得還好看,來來往往的小姑娘都要多看他幾眼。
林有樂走出藥店,過了拐角,終於看到了齊瑾。
齊瑾半坐在行李箱上,因為不舒服,表情懨懨的,但眼神一直盯著林有樂離開的方向。
林有樂想,齊瑾好像有點緊張,怕被丟嗎?
看上去真是有一點小可憐。
又要吃藥……
齊瑾有氣無力的呻.吟了一聲。
林有樂看他那樣,擼擼他一頭毛,「你現在後悔也還來得及,打個電話給家裡司機。」
齊瑾聞言一把搶過暈車藥和水。
眼睛一閉,仰頭把藥給吃了。
林有樂笑,陪他休息了會兒,等藥效差不多發揮作用了,才領去車站。
林有樂都快忘了十年前的近水市什麼模樣。
國家經濟科技飛速發展,短短十年內,他們這最山區的城鎮都高樓林立,小區房價直漲,又有了動車站,開始興建飛機場……
但那是十年後。
現在的近水市還是狹窄的街道,街道兩邊擺滿了攤子,路口連紅綠燈都不怎麼普及。
街上流動攤賣著兩毛五一隻的糖水棒冰。
林有樂花了五毛錢買了兩根。
摘掉外面的小袋子,餘光看到齊瑾直勾勾看過來,林有樂說:「這種糖精水你不能吃,吃完肯定拉肚子,何況你剛吐過,肚子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更不能吃冰的。」
「我熱。」
「……給你買雪糕。」
齊瑾咽了下口水,「我想吃你這個。」
林有樂看他堂堂大城市的富家少爺來到鄉下,像個二傻子似得啥都好奇啥都不知道,又病著可可憐憐,忍不住逗他,把剛剛吮了一口的棒冰遞過去,「想吃我這個啊?」
齊瑾直直瞅他。
林有樂看他那無助樣子,噗嗤笑,不逗了,把剩下那根糖水棒冰給他,說:「拉肚子不要怪我啊。我們村里就一個衛生院,老醫生萬一治不了你嬌貴的肚子就完了。」
齊瑾說不會,摘包裝袋的時候,迅速往他吮住糖水棒冰的嘴巴看了一眼。
一個多小時後抵達亞山鎮,再轉乘到村里。
也不知道是因為吃了暈車藥還是因為車上有座,又或者林有樂一路都陪著齊瑾說話,之後齊瑾倒沒不舒服了。
山中空氣新鮮。
樹蔭遮蔽,打開車窗,迎面的風都像有甜甜的味道。
蜿蜒清澈的小溪有一群野鴨子。
再往上,村子錯落在公路各個路段的兩旁。
林母還在屋裡張羅午飯。
外面傳來客車喇叭聲,一隻橘黃色的小貓「嗖」的從屋裡頭竄出來。
林母也立刻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跑出來馬路邊看。
客車靠邊停在路口,司機正在拿行李。
終於看到兒子從車裡走下來,林母眼睛一亮,加快腳步,但名字還沒喊出口,就看到兒子身後緊跟著的一個高高大大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