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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齊瑾就是不鬆手。
他緊摟著林有樂的腰,口中問著關懷的話,心裡想的卻是——這腰摟起來好他媽趁手!
看林有樂被嚇到還沒回過神,齊瑾的手指又悄悄在細腰側面摩挲著丈量了一下。
好細!
齊瑾心裡興奮,想立刻跑一圈操場,然後來一個酷炫無比的罰球線起跳騰飛式滑翔暴扣!
林有樂完全沒察覺到齊瑾的小動作,他白著臉,想起齊瑾拎著冰奶茶走進教室徑直走向莊梓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畫面,就像車禍來臨前他想也不想護住莊梓俞。
原來結局在那麼早的時候就註定了。
那一場暗戀,那所謂的夢想成真,只不過是一場盛大的空歡喜。
那種鈍痛捲土重來,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啊,你鼻子撞到了嗎?」正興奮到飄飄然的齊瑾嚇了一跳,眼看林有樂的鼻頭紅了起來,有點著急的想伸手幫忙揉一揉。
上輩子林有樂不僅鼻頭紅,臉也紅、耳朵也紅、脖子也紅,呆呆的讓他摸。這輩子的林有樂狠狠的「啪」一聲打掉齊瑾的手!
他用了很大力氣。
叫他自己的掌心也火辣辣的鑽心的疼。
齊瑾被一下打蒙了,見林有樂轉身大步離開,下意識要追上去。
才追了一步,就有人抱著撿起來的籃球攔他面前。
「齊瑾哥!齊瑾哥你的球!」
齊瑾接過球,看了眼林有樂已經快消失不見的身影,有些煩的皺眉,對人說了句「謝謝」就把籃球轉手傳進球場裡其他人手中。
那人卻聽不出齊瑾話里的敷衍,當自己已經搭上話了,興沖沖的順著看了林有樂背影一眼,拍馬屁說:「還是齊瑾哥你有威力!林有樂算什麼?他就是個紙老虎,一個死讀書讀死書的鄉巴佬!」
齊瑾略微煩躁的表情瞬間黑沉下來。
他冷眼看向說話的胖子,話里寒意明顯,「你說什麼?」
那胖子急於跟齊瑾攀關係,完全沒注意到這點,倒豆子一樣快速往外說:「他昨晚還跟你嗆聲呢!當著班上那麼多人的面讓齊瑾哥你下不來台,我還以為他多叼,結果晚上回宿舍就嚇哭了!」
齊瑾臉色微變,「嚇哭?」
「是啊是啊!」胖子連聲應,搓手興奮的說:「我們宿舍的人全聽見了!一共哭了兩次,第一次是九點多十點那會兒,大家都沒睡,他在那一邊小聲哭一邊喊你的名字,說什麼齊瑾求求你嗚嗚嗚。然後就是早上天快亮的時候,那次應該是做夢,特別嚇人,喊的好他媽響,我估計隔壁宿舍都聽見了!」
齊瑾臉色沉冷得嚇人。
他回想起來剛剛林有樂不僅鼻子紅,眼睛也紅。
他本來不確定,林有樂那頭髮老遮住眼睛,他看不清,但現在結合上這種原因就說得通了。
「齊瑾哥,你放心,林有樂他壓根就不是你的對手!」
「他也就現在狂一狂,要我說,陳老師就是太把他的成績當回事了,一個野雞初中升上來的鄉巴佬能頂什麼用?還敢公然跟您叫板,那不是自找死路麼!」
「等高中課程一上,他別說保住第一,沒準兩個月就得捲鋪蓋滾出實驗班!我跟你說齊瑾哥,林有樂就是貪錢,他家裡窮,就拿著成績跟南澤獅子大開口,誰知道他是不是跟出卷的有什麼勾……」當。
齊瑾打斷他:「你叫什麼名字?」
一臉囂張和不屑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的胖子立刻堆起個殷切的笑,「齊瑾哥,我叫路俊,馬路的路,英俊的俊!」
「你對林有樂很有意見?」
路俊以為自己奉承對了,激動的說:「那當然!誰想讓一個又丑又窮的鄉巴佬踩在頭上?!而且他太囂張了!我主要是看不慣他竟然敢踩在瑾哥你頭上……」
「我讓他踩。」
冷冷淡淡的四個字讓路俊一下住了嘴,他以為出現了幻聽,全部話都卡在喉嚨里,不敢置信的看向齊瑾。
「路俊是吧。」齊瑾看他,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冰渣子,「意見那麼大,下午不用來南澤了。」
路俊愣住,等反應過來什麼意思,臉色慘白,惶恐的後悔不迭的追上去:「瑾哥!齊瑾哥,這都是誤會!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齊瑾不耐煩,冷著臉伸腳一掃。
才氣喘吁吁追上人的路俊立刻被帶到重心不穩、狠狠摔在地上。
手肘摔破了。
下巴也磕出了血。
他抬頭,看著齊瑾走遠的身影,萬念俱灰,完了……
完了。
他趴在地上痛哭。
哭完後,他臉貼在地上,眼裡的後悔和害怕慢慢變成了惡毒和憎恨。
林有樂在洗手間待了好一會兒。
因為皮膚白,就顯得眼眶格外紅,他把這些情緒起伏歸咎為這具身體太年輕,不經事。
想他上輩子在法庭上見識了多少人性,數不清的歇斯底里和道貌岸然,窮凶極惡的殺人犯、奔潰絕望的受害者家屬,因愛生恨的夫妻亦或者被利益蒙蔽的掌權者……
法庭上證據說話,法官基於證據給出公平公正公允的判決。
不管庭下是誰,他都能八風不動,冷冷清清。
就這千錘百鍊的心態,能讓一個齊瑾屢次三番給整破防了?
還不是這殼子不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