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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沒錯。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特別關注你。」
林有樂隨口答:「也許因為我分數比他高吧。」
莊梓俞本來心中很不解,聽到這話心念一動,覺得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齊瑾從小到大成績就好,在初中一直都是全校第一的成績,突然來了個分數比他好的,他覺得新奇,會多關注些也正常。
算是英雄惜英雄?
可是……
莊梓俞眼底暗光迅速划過,再抬頭時,已經恢復了最開始的急切和擔憂,「不管如何,瑾哥他是為了你住校的,有樂,現在只有你能說得動他。」
林有樂好像聽到了天方夜譚,「你說什麼?你說他為了誰住校?」
「你。」
莊梓俞直視著林有樂很肯定的重複道。
林有樂注意到莊梓俞說回答的時候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但克制著沒握成拳。
這動作有點熟悉。
林有樂雙手插進兜里,被劉海半遮住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向莊梓俞,重生以來第一次認真打量這位上輩子一起坐了三年的的同桌。
莊梓俞跟齊瑾兩人關係很好。
齊瑾喜歡莊梓俞在上輩子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而「莊梓俞其實也喜歡齊瑾」卻是恐怕只有身為同桌的他一個人知道的事。
他本來以為,雙向奔赴的愛的結局是高中畢業表白、上完大學結婚,然後恩恩愛愛白頭到老旁人羨煞。
但沒想到,高中畢業兩人並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之後更是一個維持單身一個嫁給別人。
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兩人竟然會走成那樣的結局?
問題只可能出現在莊梓俞身上。
因為齊瑾心意沒變過,他為莊梓俞潔身自好了二十六年。
當年跟他滾床單的時候,齊瑾動作笨拙又生疏,雛兒到他屁股疼,要不是他事前看了幾個G的視頻,有相當豐富的理論知識,就齊瑾那興奮蠻幹的勁兒,他第二天絕對下不了床。
儘管齊瑾有的時候表現的又憨又直,可他家世好、相貌好,哪怕學生時期是個學渣畢業後也正兒八經的繼承了家裡的分公司,管理得有模有樣,跟那些驕奢淫逸的富二代草包完全不同。
就這樣英俊專一又真誠可愛的男人,莊梓俞有什麼好挑剔不滿足的?
可惜,上輩子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齊瑾失戀了」上,沒去了解過那個讓莊梓俞情願放棄齊瑾也要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什麼身份,什麼模樣。
兩人之間又經歷了什麼感天動地到比過了幾十年的竹馬愛情。
林有樂從思緒里走出來,他收回打量的視線,語氣很淡的說:「怎麼,齊瑾想找機會報復我嗎?我不會說話得罪了他,全校都知道了。」
說是這樣說,但林有樂知道絕不可能。
齊瑾是個任人揉圓搓扁的性子,脾氣好到過分,他都懷疑世界上沒有什麼事能惹他生氣。
上輩子莊梓俞訂婚但新郎不是他倒是能算一件。
「不是,他說他要保護你。」
林有樂表情硬生生愣住。
整個世界像是被消音一樣突然靜默下來,只有胸膛里的心跳聲,怦咚、怦咚清晰而劇烈。半晌後,他釋然了,微微一笑,笑容卻苦澀,齊瑾那副見事就攬的善良心腸果然不管是學渣還是學霸都沒有任何改變。
莊梓俞說:「可我不覺得你會有什麼危險,大家都是同學,有矛盾你可以找我,如果真的不可調和我們還能讓老師介入解決……」
「怎麼沒有危險。」林有樂淡聲打斷,然後往樓下走。
莊梓俞跟上他。
林有樂說:「昨晚要不是齊瑾及時找來副班長,早上班級走廊上鼻青臉腫的人就會是我,甚至可能更慘。」他說完,問莊梓俞:「那幾個人是齊瑾打的吧?」
不然保護無從說起,如果是齊瑾打的,那被曠掉的一整節晚自習也能解釋得通了。
莊梓俞說是。
果然。
只是——那憨憨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暴力了?
林有樂回想了上午那幾人的傷,忍不住嘶了一下,想想都痛,然而校園霸凌充斥著整個南澤高校,不僅僅實驗班,只要有對比就永遠有弱勢的那一方。
菩薩心腸的齊瑾保護得過來嗎?
他可算明白齊瑾為什麼要隨身帶一瓶香水了,因為決定來「近身保護」,又曾被他直白的惡言相向過,所以只能委屈自己忍著彆扭把身體噴香香,省得被嫌棄。
畢竟齊憨憨個子再高再大,擁有的也只是一顆敏感脆弱的小心臟。
唉……
林有樂長長出一口氣,心裡莫名感覺到一些悲傷。
他不可能重蹈覆轍。
讓齊瑾對其他人好去吧。
林有樂要去吃午飯了,想也知道莊梓俞這樣矜貴的大少爺不會吃學校食堂提供的快餐,就站在宿舍門口對莊梓俞說:「我會儘量說服他別住校。」
「太好了!」莊梓俞聽到激動的抓住了他的手,「我就知道有樂你一定會幫我的!以後如果你遇到什麼麻煩也可以來找我,我也儘量給你解決!」
林有樂說好,謝謝班長。
莊梓俞目送著林有樂往食堂方向走去,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掏出手帕,沒什麼表情的垂著眼把手指、指縫都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