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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儀瞪那宮女一眼,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額頭上剛剛冒起來的紅疙瘩,目光在雲禧的瓷瓶上一掃,說道:「拿過來給我看看。」
那宮女徑直走過來,從雲禧手裡搶了過去,「多謝雲大夫。」
還真夠野蠻的。
雲禧在心裡搖搖頭,「不客氣。」
宮女打開瓶塞先聞了聞,驚喜道:「公……姑娘,味道好聞極了。」
雲禧整理好背包,「藥效更好,三天見效。」那是她用空間裡的藥做的,在現代時賣瘋了,供不應求。
婉儀公主接過去也聞了聞,當即挑出來一點抹在額頭上。
膏體清香,抹上就不癢了,效果極為顯著。
婉儀頓時換了個表情,像是忘了來此的目的,笑眯眯地照了照銅鏡,「滋潤,味兒香,比御醫調的藥好。」她放下鏡子,又道,「你還真是個大夫,模樣也不錯,比我想像中好多了。得,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你自求多福吧。」
她自說自話,又風一般地跑了出去。
自求多福?
雲禧愣了一下。
這時,接她進宮的嬤嬤進來了,笑道:「婉儀公主懂事了,聽說太后娘娘要請平安脈,主動把方御醫請了過來。雲大夫,我們也過去吧。」
雲禧:「……」
二人出偏殿,沿迴廊進入正殿。
雲禧剛進門,就聽鄭太后笑道,「雲大夫也來啦,快過來。」
方御醫還在地上跪著,聞言頓時瑟縮了一下。
第48章 血黏
雲禧快步過去, 在宮女備好的錦墊旁站定。
她把挎包往旁邊移了一下,正要跪拜,就被鄭太后阻止了, 「好啦, 免禮, 都免禮, 方御醫也起來吧。」
雲禧和方御醫異口同聲道:「謝太后娘娘。」
方御醫站起身, 飛快地瞄了婉儀公主一眼。
婉儀公主一直不曾看他,笑著說道:「孫女知道皇祖母該診脈了,就把方御醫叫了過來, 完全沒想到皇祖母已經宣了雲大夫。既然兩個大夫都來了,不如讓都他們診一下?孫女對雲大夫的醫術可是好奇得緊呢。」
鄭太后嗔道:「你這皮猴子, 這有什麼好奇的。雲大夫擅長醫理,方御醫經驗豐富,各勝擅場。」
「皇祖母……」婉儀公主抱住她的胳膊,「方御醫來都來了,讓他診一下孫女和父皇心裡也踏實嘛。」
「這……」鄭太后遲疑了。
方御醫已然來了,不讓他診不好, 可真讓他診了,雲禧還要診嗎?
鄭太后身邊的嬤嬤勸道:「太后娘娘半個多月沒請平安脈了, 一起看看也好, 商量著辦更有把握。」
鄭太后道:「那也好。」她看向方御醫, 「方御醫先來吧。」
方御醫下意識地退了半步——他不想先來, 想後來, 但他說了不算。
所以, 他硬著頭皮上了前。
嬤嬤把脈枕給鄭太后搭好, 再覆上一層絹帕。
方御醫在繡墩上小心翼翼地坐了三分之一個屁股, 凝神診了起來……
雲禧心道,鄭太后脈虛且細,搭個帕子就更難了,做御醫也不容易。
方御醫診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總算從繡墩上站起來了。
他退後兩步,說道:「太后娘娘乃是平脈,一息四至,有徐和之象,有神有根,總體來說,恢復得不錯。」①
說完,他停頓片刻,給太后娘娘一點緩衝時間,三四息後,又問一位老嬤嬤,「李嬤嬤,太后娘娘最近可有不適?」
李嬤嬤道:「太后娘娘最近睡得多了些,沒有不適。」
方御醫點點頭,「春困秋乏,如對夜晚的睡眠沒有影響,多睡一些也沒什麼。」
說完,他朝鄭太后長揖一禮,「恭喜太后娘娘,身體康健多了。」
婉儀一直瞧著雲禧,見方御醫說完了,她立刻開了口,「雲大夫,你有不同意見嗎?」
雲禧福了福,「回稟公主,民女沒有意見,方御醫經驗豐富,醫技遠在民女之上。」
方御醫的話很有學問,他雖在誇獎鄭太后健康多了,但實際上留有很大的餘地。
徐和之氣,有根有神,只能說病不重,並不是沒有病。具體如何,只怕他是要跟皇上匯報的,不可能跟鄭太后直說。
方御醫被雲禧誇了,登時長出了一口氣——不管是在太醫院、枯榮堂,還是寧國公府,他對雲禧都沒客氣過,現在眼見著鄭太后對雲禧青眼有加,他真的是又恨又怕。
婉儀公主「嘖」了一聲,叨咕道:「明明還是年輕人,說話卻像糟老頭子一樣四平八穩,當真無趣得很。」
鄭太后不滿地「哼」了一聲。
婉儀公主便一下子跳了起來,「皇祖母,孫女想起來了,母后還在等著孫女試新衣裳呢。」她敷衍地福了福,「皇祖母,孫女告退。」
「這孩子。」鄭太后搖搖頭,眼裡卻仍滿是慈愛之色,她讓李嬤嬤扶她坐起來,「辛苦方御醫,送方御醫出去吧。」
「太后娘娘言重,此乃微臣分內之事,微臣告辭。」說完,方御醫看了雲禧一眼。
雲禧與他對個正著,他即刻縮了回去,退後幾步,隨著一個老嬤嬤出去了。
鄭太后讓雲禧坐到她身前的繡墩上,笑道:「孩子,這脈就不用診了吧。」
雲禧在繡墩上坐了半個屁股,「太后娘娘,方御醫的脈肯定不會有錯的,民女不用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