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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禧不理他,磨了點兒墨,提起毛筆寫了起來……
「你看,我說什麼來著,就說治不了吧。」
「還挺能裝,走走走,快回去了,還有好多活兒呢。」
瑞寧堂的兩個夥計走了。
雲禧這才斬釘截鐵地說道:「能治。你先按照方子調理身體,半個月後,晚上沒人時再來。而且我有一個條件,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如果你們做不到就不要來了。」
「雲大夫大恩,在下沒齒難忘。」孟子義大喜,起身就要行禮。
雲禧往旁邊一讓,「醫者父母心,治好了再謝,孟先生不必客氣。」
豈料她躲過了孟舉人,沒躲過孟娘子和少年。
孟娘子端端正正地福了一禮。
少年則直接跪下磕了個響頭,「謝謝雲大夫。」
雲禧趕忙上前扶起他,「男兒膝下有黃金,不可如此。」
第7章 仙草
送走一家三口,雲禧在堂里枯坐了好一陣,別說病人,連在門口站一站的都沒有。
頭三腳難踢。
雲禧早有心理準備,可如果只進不出,以她手頭這點兒銀錢,只怕也撐不了多久。
她喃喃道:「這樣可不成,看來該吃的辛苦還是得吃呀。」
雲禧打算過,如果醫館前期真賠錢,她就做些仙草凍賣,賺點過日子錢。
仙草,一種草藥,現代時分布在浙江福建台灣一帶。
仙草凍則是福建泉州的小吃,好吃,且具有降火、解熱利尿的功效,正適合夏天食用。
京城位置偏北,醫家用此藥者不多,更無人會做仙草凍,賣個新鮮絕對是可以的。
「雲娘子,豆豆尿了。」丁嬸子喊了一嗓子。
古代保守,丁嬸子不是奶娘之類的家人,雲禧不方便讓她打理雲豆豆的下身。
「來了。」雲禧小跑回去,抱豆豆去內室換掉尿布,洗完小屁屁又抱了出來,「嬸子,你看著他們,我出去買些東西,很快回來。」
丁嬸子道:「放心吧,豆豆好帶,娘子慢點回來也沒關係。」
……
藥櫃裡要多少仙草就有多少,雲禧只需買一口大鍋、若干碗匙,以及一些配料即可。
大鍋、蜂蜜、地瓜澱粉去雜貨鋪,碗和小匙在瓷器店訂三十個,冰塊費了些功夫,但也總共不到兩刻鐘就搞定了。
雲禧把東西送回家,又去了瑞寧堂。
高個夥計正在送客,見雲禧過來笑著打了個招呼,「雲大夫來啦,這是要給孟舉人抓藥嗎?」
藥櫃還沒打好,枯榮堂表面上沒有藥賣,所以他有此問。
雲禧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齊小哥,我要半斤金銀花、白菊花、夏枯草、魚腥草、蒲公英、枸杞、麥冬、生地各半斤。」
她買這些,一方面可以打打馬虎眼,二方面賣賣涼茶,也多個進項。
齊小哥叫齊裕,另一個夥計叫王港。
「這麼多?」齊裕瞪大了一雙小眼睛,她將來不進草藥的麼?
雲禧道:「怎麼,不賣嗎?」
「賣賣賣,當然賣。」齊裕做了個請的手勢,「雲大夫裡面請。」
王港聽到他們的對話,麻利地稱重、包裝,給她送了過來。
雲禧同兩位大夫打了個招呼,接過藥,付了銀錢,轉身走了。
王港問趙大夫:「她買這些做什麼?」
趙大夫搖搖頭,「大多是清熱利濕的藥材,孟舉人的胳膊可用不上,大概是她自家用吧。」
齊裕道:「不好說,我看她剛才買了不少東西,瓷器鋪子還送了不少碗。」
唐大夫放下醫書,「生意不好做,醫館更難,我估摸著是想熬些止渴利尿的湯藥,賺些吆喝吧。」
齊裕深以為然,「一上午了,她那連個打聽的人都沒有,我看是急了。唉……那麼漂亮的人兒,偏偏要拋頭露面,她家男人指定是個吃軟飯的。」
「哈哈!」王港撫掌笑道,「一定是這樣,八九不離十!」
唐大夫捻著鬍子搖搖頭,「非也,我觀她衣著素淨,應該是寡婦。」
「沒錯。」趙大夫認可他的說法,「此女不像經歷風霜之人,開醫館定是近期才走投無路的無奈之舉。」
……
下午果然也沒什麼人來,雲禧百無聊賴地帶了一下午孩子。
傍晚時分,丁嬸子收拾完屋子,帶狗兒回去了。
雲禧鎖上門,準備熬仙草凍——眼下沒有鹼,仙草亦沒有浸泡,熬煮時間長,需要提前準備。
她取出一大一小兩隻澡盆,大木澡盆的裡面墊上被子,小的舀上熱水,給豆豆洗個澡,然後把他放到大澡盆里自己玩。
雲禧把兩隻大鍋洗刷乾淨,盛滿涼水,按比例加入干仙草。
點火……
木柴在灶坑中發出「噼啪」的聲響,橘紅色的火焰一抖一抖地舔著漆黑的鍋底。
熱,但也治癒。
「啊!啊!」豆豆趴在澡盆壁上,指著火焰急得直跳腳。
雲禧擦了把汗,指著火焰說道:「火,這是火!」
豆豆歪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火?」
雲禧重複道:「火,燃燒的火。」
豆豆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火,讓殺個火。」
他口齒不清,只能說單個的字,多了就是亂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