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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果子見他只盯著藥卻不肯吃,便也看了眼藥粉,恍然大悟……
這藥有點像砒/霜啊!
他吶吶道:「雲娘子說,這是她祖父留下的藥,只有這麼一點兒。不如,小人先嘗一點?」
「四弟,你怎麼樣了?還能去嗎,若是不能,我同孫大人說一聲。」季春景和其他大人一起來了。
「呵~」季昀松輕輕哂笑一聲,揚聲道,「多謝三哥,我沒事了,馬上就走。」他懷疑,他之所以如此,就是季春景讓人在飯菜里動了手腳。
不行,他必須去。
雲禧有兒子,她不可能那麼蠢,敢絲毫不加掩飾地毒殺他。
他拿起紙包,折出一個三角,往嘴裡一倒……
小果子遞水杯過來,「四爺留一點水,還有一包藥呢。」
「嘔……」藥粉在嘴裡化開,苦得要命。
季昀松差點一口吐出去,連喝兩大口水才勉強忍住。
小果子把蒙脫石散倒在水杯里化開,季昀松一不做二不休,再次一飲而盡。
這個藥好些,不苦,只是味道一言難盡。
季昀松的肚子又疼了起來,小跑著進了茅房。
這時候,季春景到了。
他捂著鼻子站在茅房外,擔憂地說道:「四弟,實在不行就別去了,萬一衝撞了聖上,只怕我們季家吃罪不起。」
季昀松沒搭理他,裡面響起一陣畫面感極強,且令人尷尬的「噼啪」聲和「嘩啦」聲。
第19章 亭子
小果子心急如焚,額頭上的汗珠子瀑布似的往下掉。他抹一把汗,用餘光瞪著季春景,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半盞茶的功夫後,季昀松腳步虛浮地走了出來。
小果子上前扶住他,無比心虛但又帶著一絲期待問道:「四爺,好點兒了嗎?」
季昀松搖搖頭,上半身依舊佝僂著,單手死死壓在肚子上。
季春景道:「四弟感覺如何?」
季昀松道:「問題不大,三哥不必操心,明昱能堅持。」
季春景藏在扇子後面的薄唇悄悄翹了起來,「好,能堅持就好,要是有什麼事,你提前跟我說,我去幫你轉圜。」
季昀松答應一聲,重新在石墩上坐下。
楊道文捏著鼻子從茅房裡走了出來,勸道:「大臣們上朝之前,大多不敢吃不敢喝。兄弟勸你一句,還是現在放棄的好,不然只會更加如了某人的意。」
季春景涼涼地看楊道文一眼,說道:「楊大人好利的嘴皮子,想看兄弟鬩牆不如回自家看,更方便。」
楊道文冷笑一聲,「家裡的看,外邊的也看,免費的大戲不看白不看。」
楊道文出身寧國公府,雖才華斐然,但性格剛勇,總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向來看不慣季春景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這二人經常互掐,柳曄早就習慣了,他湊到季昀松身邊,小聲道:「趁著羅大人、孫大人還沒來,你再去蹲蹲,說不定再來一回就好了呢。」
季昀松點點頭。
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老侯爺說過,皇上對內閣的一些閣老不滿,此番御花園之行,說是考較文章,其實是要替內閣儲備人才。
不然季春景也不會鋌而走險,明晃晃地在他的飯菜里做文章。
因為一旦他仕途順利了,季春景失去的不僅僅是侯府強有力的支持,還可能會失去虛假的嫡出身份。
繼而,季春景現有的人際關係也會岌岌可危——庶子占嫡子身份,一方面會讓嫡子心寒,另一方也會讓庶子不齒,兩方面都不討好。
一個老翰林搖搖頭,「小季大人也是執拗,拉成這樣還怎麼堅持呢?年輕人,功利心還是不要太重的好。」
另一個附和道:「是啊是啊,他這個情況能堅持到宮門都夠嗆。而且進宮後,很長一段路上都不會有茅廁,一旦出了丑,只怕悔之晚矣呀。」
二人聲音不小,顯然就是想讓季昀松和季春景聽見。
季昀松聽而不聞,沒有任何反應。
季春景無奈地朝笑了笑,把扇子插在後脖頸里,也進了茅房。
小果子問道:「四爺,你怎麼樣了?」
季昀松微微搖頭,不怎麼樣,他還想拉,但可以確定的是,雲禧給他的不是毒藥。
「你幫我看著點兒,我再去一趟。」他彎著腰又鑽了進去。
「……來了。」小果子正要答應,就見羅大人和孫大人一起來了。
「小季大人怎麼樣了?」孫明仁問他。
「回稟孫大人,小季大人馬上就好了。」小果子壯著膽子撒了個謊。
他話音剛落,季春景就出來了。
羅英傑笑道:「正好季修撰也在,兄弟倆有個照應。」
孫明仁道:「正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咱們翰林院還是頭一回有親兄弟一同供職呢。」
「可不是。」羅英傑往茅房去了,「走吧,解決完了就出發,總不能讓皇上等著咱們。」
小果子急得團團轉。
季春景冷哼一聲,「做下人的第一要旨是誠實,第二要旨是細緻。這兩點,你哪樣都沒做到。」
小果子垂下頭,努力地翻了一個大白眼。
季昀松從茅房出來,說道:「三哥教訓得對。人生就像在茅廁,只要你稍加鬆懈,就會有蒼蠅盯上來,不細緻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