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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禧還是擺手,忍著嗡嗡的耳鳴聲從床上挪下來,穿上了鞋子。
她已經打算好了,這種吃人的地方,一刻鐘都不能呆,必須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馬上離開。
不然雙拳難敵四手,再想走就難了。
她在現代是個中醫,精通醫術,原主則是被遊方郎中富養的親孫女,不但有女戶和銀子,還有習練多年的內力,安身立命的本事樣樣不差,留在這裡做什麼,開個醫館不香嗎?
——一個遊方郎中精通上乘內功,絕對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任誰都要好奇一下,原主也曾探究過,但云中暉對此諱莫如深。
雲禧說干就干,找出一個包袱皮,把原主和孩子的幾件衣裳、一疊尿布,兩支梅花釵,還有壓在枕頭下的一隻裝金針的皮袋子,統統歸攏到一起,系好。
季昀松問道:「你要走?」
雲禧輕輕頷首。
季昀松沉默片刻,道:「走了也好,孩子我會好好看著的。」
雲禧白他一眼,背著包袱走到八仙桌旁,把一杯殘茶倒出來,用食指劃著名茶水寫到:「和離,拿紙來。」
現代雲家是中醫世家,她的毛筆字和繁體字寫得都不錯。
季昀松驚訝地看著桌面上的字。
雲禧知道他為什麼驚訝。
他在進京趕考的路上與原主的祖父雲中暉偶遇,因為大雨,借住雲家,被重病的雲中暉設計,逼他跟原主成了親。
一夜過後,雲中暉仍放他趕考,這一走就是一年多。
二人滿打滿算認識五天,成親一天,侯府四天,沒有進行過任何實質性的交流。
他對原主一無所知。
所以,雲禧只要自己不作,就不會有人知道這具身體已經換了芯子。
她繼續蘸茶水寫道:「對你我都好。」
季昀松腳下動了動,漂亮的丹鳳眼裡有了一絲掙扎,「孩子怎麼辦?」
雲禧心想,那當然是我帶走了,我雲家的骨肉還要給你留下不成?
她正要回答,就聽見外面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二太太馬氏扶著管事媽媽快步走了進來,「明昱,怎麼回事,怎麼就報官了?」她聲音柔婉,語氣卻極嚴厲,最後一句與質問無疑。
季昀松道:「雲氏假意上吊,想以此要挾要回孩子,卻被秦媽媽換了吊繩,險些送命。物證就在兒子手上,她卻拒不承認,兒子無法,只好派人報官去了。」
「你撒謊!」馬氏怒道,「分明是沒問秦媽媽之前,你就已經報了官。」
雲禧暗道,這廝才回季家沒幾天,這就為原主得罪了親娘,不知他要如何應對,如果處理不好,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呢。
季昀松反問道:「母親相信秦媽媽,不信明昱?」他反客為主,將了馬氏一軍。
雲禧默默點了個贊,能中探花的人果然不一般。
「你……」馬氏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就勉強緩和了態度,「你這孩子,她是我們季家的家奴,犯了錯交給你大伯母處置便是,必能還你們一個公道,報官做什麼?你親自去外院走一趟,趕緊把人叫回來!」
「這……」季昀松猶疑著看了一眼雲禧。
雲禧面無表情,把決定權交給了季昀松。
原主的仇是她的因果,季昀松對原主仁至義盡,而且其身世坎坷,她不想讓他為了原主忤逆家裡。
季昀松得不到雲禧的反饋,只好去了。
馬氏的目光在雲禧脖頸上逡巡片刻,慈悲地嘆了一聲,「好好養傷,孩子我先替你帶著,這兩個月就不要出門了。」
不出門,就是禁足的意思。
雲禧出不去,季昀松不報官,秦媽媽就活下來了,原主就白死了。
想得挺美!
雲禧把一肚子草泥馬吞回去,拿起包袱,系在腰上,錯過馬氏,朝外面走去。
馬氏又驚又怒,「你敢?」
一個管事媽媽笑著勸道,「太太息怒,鄉下孩子不懂規矩,老奴這就帶人攔住她。」
馬氏道:「抓住後好好管教管教,以免壞了我們季家的名頭。」
虛偽至極!
雲禧剛走到門口,主僕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四奶奶!」兩個粗使媽媽追了上來。
雲禧轉身揮拳,砸倒率先拉住她的,再飛起一腳,把另一個踹出去丈余,撞到條案,幾個瓷器落到地上,摔的稀碎。
馬氏沒想到雲禧真敢動粗,且力大無窮,又怕又氣,顫巍巍地對管事媽媽說道:「如果攔不住,你知道該怎麼做。」
管事媽媽道:「太太放心,老奴省得。」
說完,她拔腿追了上去,對其他幾個婢女喝道:「廢物,還不跟我一起攔住四奶奶?」
雲禧出了院門,左轉進夾道,循著哭聲到了前院。
這是個二進院,大門虛掩著,她徑直闖了進去。
「四奶奶!四奶奶!」追趕她的幾個丫鬟婆子一聲一聲地喊著。
守在二門的婆子聽見動靜打開二門往外看了一下,恰好與雲禧對了個正著。
雲禧抓住門環,使勁一拉,把那婆子扯出來,閃身進去,小跑幾步進了西廂房。
只見一個婦人正握著胸器往原主的兒子云豆豆嘴裡塞,雲豆豆一邊哭一邊使勁向後躲,小臉憋得通紅。
「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