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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咚咚……」雲禧打開盒蓋,好聽的音樂響了起來。
季昀松目瞪口呆,丹鳳眼瞪成杏眼,像只呆頭鵝。
雲禧把首飾盒裡的各個小機關打開,並把水銀鏡對準他的臉,「現在你覺得值多少?」
季昀松回過神,「無價之寶。」他把東西一樣一樣復位,蓋上蓋子,藏到床上去了。
雲禧道:「不要說無價,身外之物而已,總是要賣的,你說吧,怎樣賣才能賣出合適的價格?」
季昀松道:「總之不能給當鋪,容我好好想想,這東西你切勿讓別人看到。」
雲禧點點頭,「這個我懂,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不過也沒關係,誰要想硬搶,拿走便是,我倒也不執著。」她這話是專門講給季昀松聽的。
季昀松自然聽得懂她的弦外音,倒也不惱,「你有這等覺悟就好。」他抱起地鋪,「天色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雲禧問:「明天我要去看房,你要不要一起?」
季昀松腳下一頓,本想說你的房子你做主,話到嘴邊又改了主意——既然要一起生活,就該拿出一起生活的擔當來,放手不管還算男人嗎?
他說道:「我先去衙門點卯,再請假回來找你。」
雲禧頷首,孺子可教。
第27章 看房
季昀松剛走, 馬氏就得到了消息。
她連砸三隻青花瓷杯,看著婢女們把地面打掃乾淨,纖塵不染時心頭才平靜下來。
周媽媽適時地開了口, 「太太, 四爺是外面長大的, 跟咱們本就不是一條心, 算了吧。」
馬氏一抬手, 「你不必說了,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的心情你不會明白。」
她心裡很清楚, 季昀松離開侯府她要負一半責任。
儘管她不喜歡季昀松,但她從未想過他會離開, 而且還以這樣一種決絕的方式。
她是被奴婢蒙蔽,冤枉他了,但她剛剛也責罰了那幾個婆子啊。
他怎麼就那麼大脾氣,說都不能說了呢?
唉……到底不是自己養大的,孝心也差著一大截啊。
馬氏心裡惶惶然,直到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才安定下來。
她站起身, 往外迎幾步,與季廣安走了個對面, 殷勤地說道:「老爺回來了?」
「嗯。」季廣安進了屋, 氣哄哄地在太師椅上坐下, 「真他娘的養不熟, 白眼狼一個!」
馬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誰說不是呢, 幸好妾身還沒答應, 否則季家這個丑出定了。」
她不了解季昀松, 而且她也知道範五是個丑姑娘,怕把事情辦砸了,就留了個心眼,只說她自己是願意的,但孩子剛回家來,彼此還不大熟悉,有些事不能辦的太急,得緩著來。
季廣安接過周媽媽送過來的茶,一口氣喝個乾乾淨淨,順手把杯子扔給周媽媽,讓她再倒一杯。
他說道:「且不提婚事,單是他走了,咱們季家就丟盡了臉。」
風風火火認回來的好兒子好孫子,沒幾天就跟家裡斷絕關係了,只怕全京城都要揣度晉安侯府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
馬氏問:「父親怎麼說?」
季廣安道:「父親說,全家統一說辭,就說他入贅雲家,妻主用她和孩子的命逼他回去。」
馬氏心裡稍安,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她不希望家裡斬盡殺絕,這樣最好。
她嘆了一聲,「明日就是老三大日子,他這麼一走,肯定有不少人問,怪讓人難為情的。」
「娘,這不算什麼事,不過費些口舌罷了。再說了,明天是我的大日子,根本不會有人在意他。」季春景捧著兩隻精緻的木匣子走了進來,親親熱熱地在馬氏對面坐下了。
季廣安「嘖」了一聲,「沒出息的狗東西。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老爺子有令,誰都不許接濟他,他要想回來,必須在大門口跪足三天三夜才行。」
馬氏尷尬地笑了笑,季昀松在家時她也不曾接濟過,這麼一看,她這個母親還真是不稱職。
「算了,不提他,晦氣。」季春景打開其中一隻盒子,「父親快看,兒子淘來一件好東西,您看看,派不派得上用場?」
季廣安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田黃……不是,這是黃玉呀!」他登時有了精神,拿起來摩挲一番,「好傢夥,還真是。顏色正,潤如膏脂,絕品。皇上的千秋就要到了,這小東西應該能派上用場。馬氏,春景立了大功啊,依我看,兒子不在多,只要孝順一個就足夠了。」
「做兒子的孝順父母不是應該應分的嘛。」季春景打開另一隻盒子,那裡面躺著一隻碧玉手鐲,顏色濃艷,質地清透,漂亮得很。
「誒喲,這是給我的嗎?」馬氏心花怒放,頓時把季昀松拋到了腦後。
「看黃玉時瞧見了,就知道母親會喜歡。」季春景志得意滿地看著二人,心道,還想跟我斗?這輩子你都別想翻身。
……
季昀松一宿沒睡著,雞一叫就起來了。
雲禧與他差不多同步,洗漱完,她把弄乾淨的豆豆交給小果子,自己出門跑一圈,再買一盆羊奶和一盆餛飩和六個肉包子回來。
每人一碗餛飩,兩個包子,還有一小碗羊奶。
季昀松在八仙桌旁落座,怔了片刻,道:「早餐而已,用不著這麼多,太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