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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問題不大,主要是痛經,有大夫說她宮寒,將來生育可能會出問題。
雲禧摸了脈,詳細問過病情,對症下藥,給她開了一個自認療效甚好的方子。
六姑娘看了看方子,說道:「除了幾味藥,跟其他的方子也沒什麼不同嘛。」
「咳!」管事婆子咳嗽一聲。
六姑娘瞪她一眼,「本來就是嘛。」
雲禧道:「那就算了吧。」她伸出手,想把方子討要回來。
管事婆子歉然說道:「我家姑娘性子直,說話不會拐彎,還請雲大夫多多擔待。」
雲禧覺得靖安侯府的人還算會辦事,但這個六姑娘著實一言難盡。
她笑了笑,「沒關係,藥方給我,六姑娘可以另請高明。」
「雲大夫,老奴不是那個意思。」管事婆子趕忙解釋,「我們既然來了,就是信任雲大夫。請雲大夫抓藥吧,我們不要方子。」
雲禧對這婆子是真的滿意,便不再廢話,直接抓了十劑給她。
管事婆子留下一錠銀子,帶著一臉不高興的六姑娘走了——她不是對雲禧不高興,而是對管東管西的管事婆子不滿。
連續三撥人,讓雲禧感到有點心累,進到空間裡,來來回回地開關藥櫃的抽屜。
她喜歡做這個動作,很放鬆,很解壓。
……
晚上,用完晚飯。
季昀松帶豆豆和狗兒玩積木——積木是和椅子一起送來的,木塊大且多,漆了各種顏色的油漆,可以搭很大的房子。
爺倆都很喜歡這個玩具,特別上癮,每天都要玩好久。
季昀松搭了一個拱形門,豆豆和狗兒四肢著炕,在門裡鑽來鑽去,他一時拆不了,就靠在牆上跟雲禧閒聊。
「我發現你的好多想法都既新奇又有趣,怎麼想出來的呢?」
「我祖父四海為家,見多識廣,我耳濡目染。」
季昀松瞧了一眼雲禧,後者正坐在地上搗藥,「咚咚」的聲音持久有力,仿佛不會累一般。
他不大相信她的話,但又找不到破綻,細細一想,他發現他對她一無所知。
京城中,醫術高超的大夫們都在宮裡,雲禧總結的醫學常識他們了解大半,但有些內容並不怎麼清晰,就比如李御醫問到的關於消渴症與糖的關係。
他下意識地問道:「你相信有人生而知之嗎?」
雲禧心道,你小子到底問出來了。
她說道:「我不相信。所有的博學背後,都意味著長時間的積累。你覺得我神秘,那只是因為你不夠了解我的過去。我祖父說,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不可能,你之所以以為不可能,只是因為你的見識有限,你認識的人有限。」
她把搗好的藥用勺子挖出來,「你的世界很窄,但人的世界很大,就像在我見到季雲氏之前,絕不會想到一個國公府的才女,會做這種無聊之事。但前後想一想,也就明白了,處在愛戀中的女人,腦袋大多有點不正常。」
「季雲氏?」季昀松坐了起來,「她來醫館了?」
雲禧就把整個經過講了一遍。
季昀松一拍炕席,從牙齒縫裡擠出兩個字,「無恥!」
「啊!」豆豆被他弄出的動靜嚇了一跳,從拱形門那邊伸著頭看季昀松,「誒!」
小傢伙的大眼睛中充滿著大大的疑惑。
季昀松勉強笑了笑,「玩吧,爹爹拍炕玩呢。」
豆豆一屁股坐在炕上,也拍了一下,「啪!」
小狗兒是個學人精,立刻拍了一個比豆豆更響的。
「啪!」豆豆氣鼓鼓地盯著狗兒,加大了力氣。
他大概是拍疼了,自己在手上吹了吹,快速爬過來,抓起季昀松的手呼呼吹氣。
季昀松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他把豆豆抱在懷裡,趁著雲禧不注意,用豆子的衣服擦了擦。
他說道:「兒子,你放心,爹將來一定做大官,誰都欺負不了你和你娘。」
雲禧抬頭看看他,心道,雖然你有這個潛力,但就這麼說出來,還是挺中二的。
……
季昀松升了官,主業還是編史,副業給皇子們講課。
急救知識內容不多,淺顯易懂,講兩堂就完了,但皇上大概很看好他,讓他承擔了日講的差事。
工作不算輕鬆,皇子公主十幾個,動不動就鬧么蛾子,他哪個都不敢得罪,也是心累。
正常講課倒也罷了,他最討厭下課時被人圍著問問題。
他不是沒耐心,只是不喜歡婉儀公主看他的眼神,就像狼看中了兔子——他寧願給雲禧做一輩子贅婿,也不想尚一個需要跪拜的驕縱公主。
因而,他大多時候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絕不敢多給一個眼神。
八月六日,季昀松踩著點兒下了課,與準備上課的季春景走了個正著。
「四弟。」季春景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
他這人就是這樣,見人三分笑,無論關係多差,面子活總能齊全了。
季昀松也不遜色,唇角掛起一抹虛偽的笑意,「季大人。」
「小季大人。」一個女子在後面叫了季昀松一聲。
季春景曖昧的一笑,「四弟長了一張人見人愛的俊臉啊。」
季昀松道:「還行。聽說嫂夫人的婢女得了病,可要好好醫治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