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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提斯說道:「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用它殺死吾,把你的命運掌握到你自己的手中。」
穆莎退了一步。
伊提斯說:「現在的吾,對你沒有絲毫還手的力量。在這死亡之國里,你最是強盛,而吾瀕臨消失。」
「選擇的主動權,一直都握在你的手上。吾也不介意將主動權交給你,你是這世上,唯一能使吾讓步的存在。」
穆莎又退了一步。
但她每退一步,伊提斯就逼近一步。
她前後加起來活了三十七年,還從來沒聽過這麼奇怪的要求。
現在真是應驗了她之前的想法:她和伊提斯,遲早要瘋一個。
伊提斯說:「存活與死亡,對吾來說沒有區別。」
這個世界,他已經看透了,沒有任何他不知道的東西,沒有任何他想要去體會的。
他說:「但是,對你而言,似乎有著諸多區別。」
「你的求生意志很強,而在你的概念里,似乎也有很多種死亡。」
「你會為了避免這些事情,而做出許多讓吾訝異的舉動。」
「沒關係,你想怎麼做都可以。」
「你是吾的同類,擁有吾一半的神格,也分走了吾一半的權柄。」
「在這個世界上,你有權力,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穆莎退無可退,瑟瑟發抖地站在岩壁旁邊。
她忽然覺得,這不是遲早要瘋一個的問題,這是兩個一起瘋的問題。
穆莎仍然堅持著自己的清醒:「您在試探我?」
「如果我敢拿著神杖刺下去,您隨時會反手殺掉我。」
「如果我不刺,那麼,我就真的會成為任您擺弄的玩具。」
伊提斯說:「這並非試探,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刺穿吾的長矛。」
「萬物存在必有其意義,也許,你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殺死吾。」
「既然如此,吾為何不順從?」
他嘴上說著不懂得如何去尊重。
但是,他卻又一向尊重,世間萬物存在的意義。
他認為人類會有自己的認知和觀念很正常,他也認為,法則會去訂正違逆者的行為也很正常。
這世上一切正常的、反常的事情,在他眼裡,都是自然而然的變化,任憑這世界的一切事物發展和轉變。
但是,這究竟是造物主的尊重,還是旁觀者的蔑視呢?
穆莎覺得,身為人的自己,很難去理解他的思想。
「神杖里,存在你的一塊靈魂碎片,你隨時可以用它殺死吾。」
「無論是在死亡之國,還是從這裡走出去,這都是你不變的權力。」
他的手掌,幾乎要完全變成透明的了。
穆莎趕在那之前,從他手裡一把將神杖搶了過來。
她說:「這太荒謬了!」
伊提斯說:「你一直以為,你是吾的玩具。」
「吾與你之間,橫亘著天塹一般的觀念差距。吾不知該如何,以你能夠信服的方式告知你,你與玩具的區別。」
「所以,吾認為,吾應該讓你自己來判斷。」
穆莎心情複雜的握著神杖。
穆莎問:「那麼,在您眼中,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怎樣的?」
伊提斯說:「吾應該告知你,在吾眼中,你是吾唯一的同類,也是吾唯一的對手。」
「吾試圖教育你,你卻同時給吾交上了兩份答卷,一份讓吾滿意,另外一份讓吾憤怒。」
「吾試圖理解你,你說出的話吾理解不了,吾說出的話語,你一句也不相信。」
穆莎說:「對手?別開玩笑……」
伊提斯說:「你總以為,在與你的相處之中,吾占盡優勢,你屈居劣勢。」
「但事實上,吾拿你毫無辦法,占盡了優勢的人,是你。」
「我們之間的關係,那是要由我們兩人共同定義的,並非由吾獨自決定。」
「你不是吾的玩具,這並非是由吾決定的。」
「而是你的行為,你的思想,你的方式,讓你在吾眼中擺脫了『玩具』的範圍。」
「倘若吾說你是玩具,你就會老老實實的,給吾當一個玩具嗎?很顯然,你不會。」
「別總是把自己擺在弱勢的地位,穆莎。」
「吾說過,你與吾是等同的,你與吾握著同樣的權柄。」
「你不想成為玩具,那你就永遠不會是玩具。」
他走近黑髮少女,把她堵在了石壁旁邊。
他伸出手,輕輕地點在了自己的胸膛處,銀白色的光芒在那雪白衣袍之下浮現。
「吾剩餘的一半神格,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殘血的伊伊神A了上去。
這篇文的感情,不是始於「我為你改變」,而是「你改變了我」。
莎莎在伊伊神眼中的樣子,不是伊伊神能夠決定的,而是莎莎讓他看見了什麼樣的自己。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怎麼能把選擇權和主動權,只交到一個人手上呢?
※、插pter37
第三十七章
※
他給予她黑暗的權杖。
他為她指明自身的要害。
他將一切都交至她的手上, 坦然地說:
你看, 是你把自己變得和我一樣平等了。
穆莎握著神杖的手都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