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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這才發現它身上除了腹部的那處大傷口外,還有許多小傷。
顧琰將小藥箱抱了過來:「給。」
顧嬌接過小藥箱,放在凳子上,拿了消毒水與鑷子、棉簽,蹲下來開始為它仔細清理全身的傷口。
「中毒那麼嚴重,一會兒它還得吃藥,要是吃不下去,就得打吊瓶。」
顧嬌說。
「它讓打嗎?」顧琰問。
「不讓就綁著。」顧嬌說。
人在虛弱的時候會變得格外溫順,馬也一樣。
黑風王靜靜地躺在那裡,任顧嬌在它身上弄來弄來,扎針也沒尥蹶子。
或許是中毒太深,確實沒有一絲力氣,又或許是這裡沒人知道它是黑風王,所以不用太逞強。
顧嬌見黑風王有一點力氣了,嘗試著給它餵藥,奈何黑風王吃不下去,顧嬌只得拿出吊瓶來給它扎針。
顧琰在顧嬌邊上蹲下,看著乖乖讓顧嬌扎針的黑風王,說道:「它真漂亮。」
黑風王與馬王一樣,都是黑馬,但馬王還是個寶寶,毛髮沒發育完整,不如黑風王黑亮。
它通體黝黑,身形健壯,卻並不誇張,每一寸肌理都內斂而充滿力量,無形中散發著一股貴族之氣。
「咦?它是個姑娘?」顧琰看見顧嬌給它用了粉色的創可貼。
「嗯。」顧嬌點頭,戲謔地看了顧琰一眼,說道,「不過它應該比你大,來,叫一聲馬姨。」
顧琰:「……」
顧琰指了指黑風王,說道:「我比它大!」
他不承認,它就沒他大!
軒轅家所有的黑風王都是雄馬,唯獨一匹小雌馬自幼便展現出了不俗的力量與速度,它奔跑起來比所有哥哥們都快,三歲便超越了自己的父親,六歲擊敗上一任黑風王成為新的黑風騎之首。
它太過強大,強大到沒人敢笑話它是一匹雌馬。
顧嬌與顧琰並不知道這些,他們只以為它是一匹因陷入沼澤地而被主人拋棄不要的可憐病馬。
顧嬌對顧琰說道:「你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明天手術。」
顧琰從善如流地應下:「好,你也早點睡。」
顧嬌點頭:「我給它打完吊瓶就睡。」
顧琰起身往自己屋裡去。
「阿琰,別怕。」顧嬌對他說。
顧琰回頭,莞爾笑了笑:「你在,我不怕。」
……
翌日天不亮,全家人都起了。
手術室有著落了,顧琰終於能動手術了,所有人都很期待。
「今天的早飯你來做。」南師娘對魯師父說,「我廚藝不好,別吃壞了嬌嬌和阿琰的肚子。」
魯師父心道,你還知道你廚藝不好的麼?那成天讓顧承風與嬌嬌往六郎和淨空那兒帶醬菜、乾菜各種菜是怎麼一回事?
魯師父熬了小米粥,蒸了一籠醬肉包子,又煎了幾個蔥油餅,酥香溢滿了整個院子。
顧琰迷迷糊糊地坐下,還有點兒沒醒過神來,他舀了一勺小米粥,剛要往嘴裡喂,被顧嬌攔下。
「你要空腹。」顧嬌說。
顧琰的肚子咕咕一叫,他委屈巴巴道:「可是今天的早飯做得好好吃的樣子。」
南師娘訕訕。
早知道,還是她來做了,瞧把孩子給饞的。
吃過早飯,顧嬌與顧琰坐上了前往國師殿的馬車。
顧嬌堅決沒讓馬王拉車,用的是家裡的另一匹馬,孟老先生也坐上了馬車。
南師娘的心提到嗓子眼,她很緊張,儘管知道顧嬌醫術高明,可她還是會忍不住地擔心。
魯師父寬慰道:「琰兒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寬心吧,何況嬌嬌在呢,嬌嬌不會讓琰兒有事的。」
「我我……我知道,我就是……」南師娘難以形容這種感覺。
其實魯師父就是嘴上王者,他心裡也怵得不行。
最淡定的反而是顧琰。
好像去手術的人不是他似的。
顧小順站在車窗外,對他說道:「你別怕啊,姐醫術很厲害的,當初姐夫是瘸子的時候,大夫都說治不好,姐也給治好了,你一定也能治好的。」
顧琰捂住小心口:「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有些怕呢。」
顧小順勃然變色:「啊?」
顧琰笑了:「逗你的。」
顧嬌道:「小順,別忘了和書院請假。」
顧小順應下:「知道了,姐!」
顧小順沖馬車揮手,目送馬車消失在道路盡頭:「一切順利啊,顧琰。」
約莫半個時辰後,馬車抵達了國師殿。
於禾早已在門外恭候多時。
他老遠便瞧見顧嬌與孟老先生的馬車朝國師殿駛來,二人下了馬車後,他忙上前迎接,拱手行禮:「孟老先生,蕭公子。」
顧嬌問他道:「咦?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這裡等你們。」於禾說。
顧嬌訝異:「你知道我們今日會過來?」
於禾笑了笑,說道:「國師大人說了,你們一定會在巳時之前趕到。」
那傢伙是神麼?連這也能猜到?
昨日明明說的是如果顧琰的身體情況允許,隨時過來手術。
他怎麼就篤定顧琰的身體情況一定沒問題?
顧嬌一臉狐疑地問道:「你們國師派人監視我?」
於禾忍俊不禁地說道:「蕭公子說笑了,國師大人是不會監視蕭公子的,他只是能卜卦,能通曉天下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