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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沐輕塵支走的車夫回來了,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
「公子,這附近沒什麼好吃的點心,就只買到了糖葫蘆。」車夫將糖葫蘆遞給沐輕塵。
沐輕塵又不是真想吃糖葫蘆,在他看來,糖葫蘆是姑娘和孩子才愛吃的東西。
他打算讓車夫拿走,忽然想到什麼,把糖葫蘆往顧嬌面前一遞:「給。」
「哦,多謝。」顧嬌沒拒絕。
回客棧的路上,顧嬌毫不客氣地將那串糖葫蘆吃掉了,謹防南宮厲反撲,她沒脫下女裝,只是將面紗摘了下來。
沐輕塵望向另一邊的窗外,偶爾不經意地回頭望她一眼。
吭哧吭哧啃糖葫蘆的樣子倒是與蘇雪有幾分相像。
沐輕塵皺了皺眉。
他在想什麼?
蕭六郎是男子。
……
顧嬌與沐輕塵都是翻窗出逃,那會兒樓下的小攤販還沒過來,此時擺了一條長龍,他倆只得走正門回客棧。
武夫子看著從樓梯口過來的二人,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了!
你倆幾時出去的?
我特麼是在這兒守了個寂寞!
武夫子炸毛:「幹什麼去了!」
顧嬌:「就,逛了逛。」
武夫子捏緊了拳頭,冷冷地看向沐輕塵:「你呢!」
沐輕塵瞥了顧嬌一眼:「就,陪他逛了逛。」
武夫子氣了個倒仰!
不愧是十天之內記過兩次的新生,一來就亂跑,還把沐輕塵這種優秀生給帶壞了!
比賽在即,罰是不可能的,武夫子暗暗記下這筆帳:「要是明天贏不了,回書院我雙倍處罰!」
二人各自回了房。
沐輕塵打算歇下,想到方才的事又有些難以入眠,他總感覺蕭六郎還有事瞞著自己,這種感覺很奇怪,好似陷入了一團迷霧,真相就在迷霧後,但就是揮不走。
沐輕塵決定再找這個同窗問問。
武夫子就守在門口。
光明正大地串門,武夫子並不會阻止,然而不知為何,沐輕塵選擇了翻窗,他自己說不上來。
他單手勾住窗欞子,一個利落的翻身上了屋頂,走過沐川的屋子,從顧嬌的窗戶跳了進來。
可屋子裡哪裡還有顧嬌的身影?
沒錯,顧嬌又出去了。
讓她老老實實待在房中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只是這一次,顧嬌走得比第一次小心,連警惕性如此之高的沐輕塵都沒有驚動。
沐輕塵的眉頭皺了皺。
突然有種不大高興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顧嬌也是用了同樣的法子,從窗戶爬上屋頂,飛檐走壁跳下巷子。
她回到了那間當鋪的附近。
南宮厲的侍衛早已離開了,當鋪恢復了往日的冷清,只偶爾有三兩個人行道過,進去問詢的並不多。
不過顧嬌的關注點並不是這間當鋪,而是對面的繡樓。
馬車不在了。
顧嬌微微偏了偏頭,依舊邁步朝對面走了過去。
她脫下了天穹書院的院服,穿的是一身便於隱匿的夜行衣。
就在她來到繡樓門口時,一輛馬車忽然駛了過來,在她身旁停住。
馬車內的人沒說話,只是帘子被夜風吹起一角,熟悉的氣息幽幽冉冉地飄過來,顧嬌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跳上了馬車。
車內坐著一大一小,並未掌燈,小傢伙已經困到趴在某人懷裡睡了過去,大人卻神采奕奕,一絲倦意都無。
顧嬌在他身邊坐下:「怎麼還沒走?」
蕭珩淡淡地勾了勾唇角:「那你呢?怎麼又回來了?」
等你。
找你。
一個不知她會回來,一個不知他沒離開,但還是不約而同地來到了這裡。
「南宮厲沒看見你吧?」顧嬌問。
「沒。」在顧嬌用石頭砸南宮厲的時候蕭珩便察覺出不對勁了,他沒有回頭,牽著小淨空的手快步進了店鋪。
他其實並沒有看見顧嬌,只看見了南宮厲,但想也知道除了顧嬌沒人會將南宮厲的視線引開。
「可有受傷?」蕭珩問。
「沒有。」顧嬌說,「他們沒抓到我。」
蕭珩借著稀薄的月光以及街道上投射而來的燭光,上下打量了顧嬌一番,又攤開她的手心,指尖輕輕地滑過,看她是否有隱匿的傷口。
確定無礙,他才嗯了一聲。
然後,他的手沒抽回來,就那樣握住顧嬌的小手,指尖一下一下,安撫地摩挲著她的手心。
女兒家的手總是柔軟的,又小又纖細,他一隻大掌便可以完全罩住。
顧嬌看著被他握住的手,感受著他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親昵。
她的事她自己清楚,這是一雙沾滿鮮血的手,刨過屍山骸骨,取過人的頭顱。
他的手是乾淨的,乾淨到顧嬌連一粒塵埃都不願讓它沾上去。
此時,這隻乾淨的手緊緊地扣住了她的,就好像……要把她從屍身血海中拽出來。
「嬌嬌。」
小淨空的夢囈聲打斷了馬車內短暫的寧靜。
顧嬌抽出被蕭珩握住的手,摸了摸小淨空的背,發現有汗,一邊拿出帕子給他擦,一邊對蕭珩道:「兩件事。」
蕭珩看著她那隻抽回去的手,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