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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一輩子深處內宅,過著依附男人的日子,所有人都覺得她本該如此,她自己也曾這麼認為,直到見了女兒。
她覺得,女兒活出了她想要的樣子。
不是錢財,是自由。
姚氏自從第一次被拒絕之後便沒再提過要在這邊住下的事,也從不逼顧嬌喊她娘。
她只是單純來看看顧嬌,然後讓顧嬌給她看看病。
她的藥吃完了,顧嬌又給她拿了四盒。
顧嬌以大夫的身份與姚氏相處,處得還算自在。
房嬤嬤也來了,她為先前冒犯過顧嬌的事向顧嬌賠了不是。
道歉是真誠的,可她對顧嬌的某些做法仍頗有微詞。
她認為顧嬌應該與姚氏回去,好好地孝敬姚氏,撐起大小姐的身份。
顧琰因為去上學了,姚氏與房嬤嬤來了幾次都沒見到他,不過有一次趕上顧琰與小淨空的私塾放假,姚氏終於見到了闊別已久的兒子。
隨後姚氏就發現,兒子長、肉、了!
姚氏激動得差點哭了。
做夢都沒料到病重的兒子能養成一個小包子。
顧琰如今仍算不上胖,只不過原先的臉過太過清瘦,臉頰都凹陷了,如今頰上有了嬰兒肥,看上去就是一張可愛圓乎的小包子臉。
姚氏沒忍住捏了捏。
手感真好!
顧嬌深以為然地點頭。
她天天都捏,手感好得不得了。
上馬車後,姚氏還喜極而泣地對房嬤嬤說:「你看,讓琰兒住這裡果然沒錯吧?」
房嬤嬤無法反駁:「……是,小公子長肉了,氣色也好多了。」
顧琰從前在府里三天兩頭生氣,不好好吃飯,也不乖乖睡覺,姚氏只能哄,不能強行逼迫。
來這兒後,顧琰的暴脾氣安定了許多,也有了自己的朋友與玩伴——五殺他的顧小順、學習吊打他的小淨空。
——
「娘。」
姚氏的馬車抵達院子時,顧瑾瑜已在院門口徘徊多時了。
姚氏拉過她的手,用帕子給她擦了擦額角的汗:「你一直在這兒等我嗎?太陽多大,也不怕曬壞了!」
顧瑾瑜從前是不曬太陽的,怕曬黑了不美。
顧瑾瑜甜甜一笑:「我想娘了嘛。怎麼樣?見姐姐和弟弟還順利嗎?」
「嗯,今天你弟弟的私塾放假,我見到他和嬌嬌了,他們倆都挺好。」姚氏說這話時,眼底有藏不住的笑。
顧瑾瑜的神色不禁恍惚了一下,她不記得多久沒看過母親如此開心的樣子了。
「怎麼了?」姚氏察覺到了女兒的失神。
顧瑾瑜回神,微微笑道:「我也想見他們,等姐姐什麼時候不生我的氣了,我再去拜訪她。」
姚氏語重心長道:「她沒生你的氣,你誤會她了,她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她只是習慣了如今的日子,不希望被人打攪。」
顧瑾瑜欠了欠身:「是,女兒不該如此揣測姐姐。」
姚氏笑笑,放開她的手進了屋。
顧瑾瑜眸光微動,邁步跟上。
「夫人,您給小姐的衣裳曬好了!」一個小丫鬟捧著一套柔軟的絲綢寢衣走了過來。
顧瑾瑜驚喜一笑,伸出手將寢衣拿了過來:「給我的嗎?」
展開後她就發現尺寸不太對,她的寢衣沒這麼長。
她指尖一緊。
小丫鬟方才沒注意到她,這會兒才看見,尷尬得臉都白了。
小丫鬟拿過來也不是,不拿過來也不是。
顧瑾瑜莞爾一笑:「娘,您把我的衣裳做長了,還是給姐姐穿吧。」
姚氏原本就是給顧嬌做的,可顧瑾瑜都這麼說了,她若是講出真相,有點讓這孩子下不了台。
她溫聲道:「那娘再給你做身新的。」
說實話,她已經許久沒給顧瑾瑜做過衣裳了。
主要是她做的衣裳跟不上京城的潮流,顧瑾瑜嫌老氣,並不愛穿。
顧瑾瑜親熱地挽住姚氏的胳膊:「只要是娘做的,瑾瑜一定天天穿!」
顧瑾瑜留在姚氏的院子用晚飯,顧侯爺也過來了。
自打被痛揍一頓後,今天才恢復,他沒好意思說自己是讓個丫頭片子給揍了,只得污衊黃忠酒駕,害馬車出了車禍。
吃過飯,顧瑾瑜讓丫鬟把抬了一個大箱子過來。
姚氏問道:「這是做什麼?」
顧瑾瑜溫柔地說道:「是我為姐姐挑選的禮物,我不知道姐姐喜歡什麼,就都準備了一些。」
姚氏讓丫鬟把飯菜撤了下去,將箱子打開,裡頭的東西一一擺了出來,有珠寶首飾、有古玩字畫、也有針黹繡品……看得出是用了心的,每樣東西都十分不俗。
但最惹眼的還是一把古琴。
姚氏將琴盒打開,看到裡頭那張散發著古樸氣息的五弦琴時,呼吸一下子頓住了:「瑾瑜,這是……」
顧瑾瑜笑著點點頭:「沒錯,就是月影伏羲琴。」
這可不是尋常古琴,是陛下御賜之物,全昭國僅此一把。
真正的古董伏羲琴在前朝便已失傳,這一把是出自陳國第一琴師月影之手,是迄今為止仿造得最為成功的伏羲琴,因此也叫月影伏羲琴。
顧瑾瑜有一次在淑妃的宮中撫琴,被陛下聽去,陛下稱讚她琴藝高超,僅次於未來的三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