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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顧嬌跟著蕭六郎學會認字後,薛凝香就壓根兒不找蕭六郎念信了。
顧嬌拆開信,看了一眼:「咦?」
「怎麼了?」薛凝香問。
顧嬌道:「哦,這封信與之前的字跡不一樣,像是狗娃二叔自己寫的。」
薛凝香眸子一亮:「真的嗎?他二叔也會寫字啦?」
顧嬌看著她一臉自豪的樣子,不忍心告訴她,為啥能看出是他自己寫的,因為字寫得實在太醜啦,比她的毛筆字還丑,且用詞十分稚嫩,妥妥小學生水平,不過也能表達清楚意思就是了。
信上說的是狗娃二叔升職了,做了副將大人手下的親兵,雖然只是一個小兵,但能跟著副將大人也是莫大的榮幸。
只不過,這樣一來,原定今年回鄉探親的計劃就得取消了,他要追隨副將大人回京述職。
「副將大人只帶了一百親兵,他是其中一個,機會難得。」顧嬌說。
然而這句話並沒安慰道薛凝香,薛凝香的神色暗淡了下來:「狗娃他爹去世後,娘最念叨的就是狗娃他二叔,娘日日盼、夜夜盼,就盼著他能回來看他一眼,聽說他今年可能路過咱們村,娘別提多高興了,老寒腿都差點好了。現在他又不回來了,你讓我咋和娘交代呢?」
薛凝香也就比顧嬌大了兩歲而已,擱前世還是個青澀的高中生,如今卻已為人嫂、人母、兒媳。
顧嬌不知如何安慰她,繼續往下看:「狗娃二叔還給你寄了銀子,說你生辰快到了,讓你拿銀子去打兩套首飾,一共二十兩。」
薛凝香擔憂道:「他怎麼寄了這麼多?他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啊?銀子都給家裡了!」
這個顧嬌知道怎麼安慰:「你放心吧,他在軍營里餓不著,只是銀子沒處花,才全給寄回來了。」
薛凝香稍稍放下心來。
顧嬌再往下看:「狗娃他二叔說不希望你種地了,他給的銀子夠你和大娘還有狗娃花的,你大可把地便宜租給鄉親們種。」
薛凝香忙道:「那怎麼成啊?這些銀子要攢起來,以後給他娶媳婦兒用的!」
顧嬌心道,一個男人要給你打首飾,你真的沒有啥別的想法嗎?
午飯過後,薛凝香去錢莊取銀子,狗娃抱著她的大腿不撒手,薛凝香無法,只得把狗娃帶上。
錢莊的人不多,薛凝香等了一小會兒便拿到了二十兩銀子,她將銀子揣好放進包袱,狗娃背在背上,包袱抱在懷裡。
從錢莊出來,她被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撞了一下。
「長沒長眼睛啊?怎麼走路的?」書生不耐煩地拍了拍被薛凝香碰過的胳膊。
薛凝香難為情地道了歉:「對不起,對不起……」
書生的同伴說道:「算了算了,別理她,還趕著去考試呢,耽誤了賠不起。」
一聽要賠,薛凝香臉都白了。
萬幸書生被同伴勸走了,薛凝香長鬆一口氣,但很快,她發現自己的包袱有些不對勁,似乎輕了很多。
她忙拿手一掏,瞬間傻眼了。
她的二十兩銀子,全都不見了!
薛凝香想到了方才的書生,眼神一變追上去:「等等!」
兩個年輕人步子一頓。
撞了她的書生回過頭來,一臉不耐地看著她:「幹什麼?」
薛凝香壯了壯膽,說道:「你……你們偷了我銀子!」
「什麼?」書生一臉莫名其妙,還有一絲被人冤枉的羞惱。
薛凝香本就是個窩裡橫的,吃軟怕硬,真讓她與兩個大男人對峙她多少有些害怕,可那是二十兩銀子啊,那麼大一筆錢,狗娃他二叔拿命掙的,她不能讓人偷了!
「就、就是你!」她強迫自己鼓足勇氣,「我剛從錢莊出來,一路上都捂得嚴嚴實實的,只方才被你撞了一下……銀子就沒了!」
書生捋起袖子就要發火,同伴拉住他:「你幹什麼?何必與個無知婦人計較?」
書生哼道:「這不是我要計較,是別人訛上我了!」
同伴嘆道:「算了,考試要緊,別理她。」
「看你的面子上,不報官了!」書生冷冷一哼,與同伴轉身離開。
薛凝香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書生的胳膊:「你把銀子還給我!」
「你瘋了!」書生氣得跳腳,一把拂開她的手。
薛凝香再次撲了過來。
二人拉拉扯扯間,周圍的百姓圍了過來。
書生義憤填膺道:「你說我偷你銀子,你拿出證據好嗎?你再訛我,我就報官了!念你是個婦人,又背著個孩子,還當你多老實。帶孩子幹這種下三濫的事,不覺得羞恥嗎?」
「你……你……」薛凝香被他說得臉都綠了。
周圍的人開始指指點點。
當今世道,男尊女卑,何況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一個小寡婦對上讀書人,根本就沒人會信薛凝香。
書生痛心疾首道:「我好心不報官,一來,念你是女人,二來,也是因為我倆要趕著去鄉試,沒功夫與你掰扯!」
「太過分了,她怎麼連趕考的學生也訛呀?有沒有點良心了?」
「可不是嗎?人家十年寒窗苦讀,就是為了被她訛的?」
「你看她的樣子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路人紛紛指責起薛凝香來,薛凝香委屈得眼淚出來了,她沒訛他們,她是真的丟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