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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轉過身來,見是安郡王,神色平靜地問道:「有事?」
安郡王想到她方才下的注,有些牙疼又有些哭笑不得:「顧姑娘對我這麼沒信心?」
顧嬌疑惑道:「你說什麼?」
「下注。」安郡王指了指大堂內的三元榜。
「哦。」顧嬌想了想,道,「你對自己有信心,可以給自己下注,我的銀子已經下完了。」
安郡王:……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算了,他自己也說不明白自己是幾個意思。
「沒事我先走了,告辭。」顧嬌轉身要上馬車。
「等等。」安郡王出言叫住她。
顧嬌回頭,定定地看著他。
安郡王:「沒事不能找你嗎?」
顧嬌:「不能。」
安郡王深吸一口氣:「治病。」
不遠處的伍楊才是真的倒抽一口涼氣,我的爺,說好的信不過人家呢?這麼快就打臉了?
顧嬌淡定道:「來醫館。」
安郡王溫潤一笑:「好。」
二人乘坐各自的馬車回了醫館。
當顧嬌帶著安郡王走進醫館時,正在櫃檯對帳的二東家與王掌柜齊齊怔住。
啥情況?
這個野男人是誰?
他們家嬌嬌爬牆了?
除了顧長卿,顧嬌沒和蕭六郎之外的男人一同出現過,可人家顧長卿是親哥哥,這個儼然不是。
顧嬌走在前面,她自己可能沒察覺,但對方看她的目光與看別人不一樣,那是男人才懂的眼神。
似是察覺到了二人的打量,安郡王客氣又不失身份地說了一句:「我來看病。」
二東家怔怔道:「啊……看病啊,找小顧看嗎?」
小顧?安郡王唇角勾了勾,眼底難掩笑意:「嗯,找小顧。」
二東家意識到自己失了言。
他和小顧是過硬的交情才能叫一聲小顧,你一個不知哪兒來的患者憑啥也跟著叫小顧?
二東家表示不服氣!
安郡王將一個銀元寶放在了櫃檯上:「診金。」
二東家:「裡邊請!」
王掌柜:鄙視你!
安郡王跟著顧嬌進了診室。
顧嬌第一次見他就發現了他的夜盲症,但還是公事公辦地問了他:「坐吧,哪裡不舒服?」
安郡主坐下:「眼睛。」
顧嬌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安郡王猶豫了一下,最終如實說了:「夜裡會看不見。」
顧嬌又道:「除了看不見,有別的不舒服嗎?」
「沒有。」安郡王搖頭。
「這種狀況多久了?」顧嬌問。
安郡王想了想:「去陳國的第二年就慢慢出現了,大夫看過,說我應當是讓人下了毒,只不過一直也沒查出究竟是什麼毒。」
「這個與下毒沒多大關係。」顧嬌又問了他的視力。
安郡王道:「太遠了會看不清。」
顧嬌指了指牆壁上的字:「這個呢?」
安郡王搖頭。
還有近視。
顧嬌在心裡給出了判斷。
顧嬌打開小藥箱,從裡頭取出不足巴掌大的小手電。
檢查眼底需要裂隙燈,可惜小藥箱暫時拿不出如此龐大的設備,她只能用肉眼去看了。
顧嬌是大夫,她給人治病時眼裡沒有男女。
她站起身,在安郡王的面前站定,微微俯身:「待會兒可能有點刺眼,你忍住別動。」
「好。」安郡王應下。
他比柳一笙乖很多,大夫讓幹嘛幹嘛,不讓亂動絕對沒亂動。
顧嬌就喜歡配合的患者。
顧嬌一手撐開他的眼皮,用小手電的光刀模式檢查他眼睛。
安郡王不知她拿在手裡的是個什麼東西,只覺亮得很,他什麼也看不見了。
鼻尖全是她的馨香。
「嗯。」顧嬌檢查完眼睛,收回小手電,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又問了他去陳國前後的飲食習慣,發現他在陳國格外小心,許多東西不敢吃,導致他攝入的營養出了問題。
這種夜盲症是好治的。
視力也有可能恢復。
顧嬌從小藥箱裡拿了一瓶魚肝油,改用小瓷瓶裝好遞給他:「一日一次,一次一顆。」
「真的不是中毒?」安郡王接過小瓷瓶,略有些不敢相信地問。
倒是不怪他如此小心,實在是八歲被送去陳國為質,不知多少人盼著他死,他中毒都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是中毒。」顧嬌確定。
安郡王恍然大悟,原來不是中毒啊,他就說呢,怎麼死活找不到兇手?還錯殺了兩個人質。
今天國子監放學早,小淨空又被劉全接走了,晚上老祭酒要給小淨空補外語。
蕭六郎索性去了醫館。
他進去時隱隱感覺到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尤其二東家與王掌柜,二人的眼底又是同情又是尷尬,還不敢與他對視。
蕭六郎有腿疾後習慣了各種目光,沒在意什麼,朝顧嬌的小院走去。
二東家小聲道:「你說,我們要不要告訴她小顧在診室里啊?」
王掌柜:「這不是重點吧?」
重點是他倆進去好久了,這會兒也沒出來呢。
顧姑娘看病這麼慢的嗎?
當然要說二人是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倒也不至於,顧嬌有自己的院子,真要干點啥就該去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