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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能清晰地聽到他每一次粗重的呼吸,艱難而又使不上勁。
那人的劍氣將他的內力震得稀碎,五臟六腑全部受損,筋脈也斷了一半。
她給他用上了最好的藥,卻依舊無法保證他能脫離危險。
滴。
身後的門開了。
是穿著無菌服的國師大人從容不迫地走來了。
「你怎麼進來的?」顧嬌問。
她明明記得她將鐵門的機關反鎖了。
「門可以從外面打開。」國師大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病床前。
可以從外面打開,那白天他是故意沒闖進來打斷國君對太子的發落的?
這傢伙真奇怪,明明是軒轅家的其中一個施害者,卻又屢屢幫助她這個與軒轅家有關係的人。
國師大人看著昏迷不醒的顧長卿,說道:「你去歇息,今晚我守在這裡。」
顧嬌沒動。
不知是不是瞧出了顧嬌對自己的不信任,國師大人緩緩開口:「他來找過我,為你的事。」
顧嬌的眸光動了動。
國師大人繼續說道:「他來燕國的目的就是為了醫好你的病。他變成如今這樣並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你也為他拼過命。」
他說著,轉頭看了顧嬌一眼,恰巧顧嬌也在看他。
顧嬌的眼底滿是疑惑,顯然不知他在說哪件事。
國師大人於是說道:「在昭國邊塞擊殺天狼的時候。你明知不敵天狼,卻仍要為顧長卿除去這個頭號勁敵,結果差點死兒在天狼手裡,還染了疫症。」
顧嬌收回視線,盯著顧長卿低聲嘀咕:「他怎麼連這個都和你說?」
國師大人好脾氣地解釋道:「我需要知道你的過往,你每一次失控前後接觸過的人和事,越詳細越好,這樣才能給出最準確的診斷。」
顧嬌問道:「那你診斷出來了嗎?」
國師大人搖搖頭:「沒有,你的情況很複雜,也很特殊。不過……」
他言及此處,語氣頓了頓。
「不過什麼?」顧嬌看向他。
國師大人說道:「我碰到過幾個與你的情況在某些方面存在類似的。」
顧嬌:「你說話這麼繞的嗎?」
國師大人輕咳一聲:「就是和你的情況有點像,但又不完全一樣。他們也會失控,大多是在戰鬥的時候,失控的原因各不相同,有的是被激發了心中的怒火,有的是處在生命危急關頭。不失控時與正常人無異。」
顧嬌想了想:「失控後實力會增長嗎?」
國師大人道:「會,但沒你增長得那麼厲害。所以我才說,你們的情況相似,卻又不完全一樣。」
確實不一樣,她體內的暴戾因子是時時刻刻存在的,只是她已經習慣了它們的存在。
就好比一個人生來就帶著疼痛,他會覺得疼痛才是正常的。
鮮血會誘發她失控,讓她承受更大的難受,但經過這麼多年的訓練,她已經控制得很好了。
無法控制的情況是在戰鬥中,鮮血、鬥爭、死亡,所有不利的因素加在一起,就會催發她失控。
國師大人道:「我這些年一直在研究那些人最初為何失控,發現他們並非天生如此,都是中毒之後才出現的狀況。韓五爺你見過,你覺得他的身手如何?」
顧嬌中肯地說道:「還不錯。等等,他不會就是其中一個吧?」
國師大人道:「他是最正常的一個,幾乎不會失控,我之所以將他列進來是因為他也是在一次中毒之後內力猛增的,代價是衰老。」
顧嬌摸下巴:「他年紀輕輕的白了頭,原來是這個緣故。什麼毒這麼厲害?」
國師大人搖搖頭:「不清楚,我還沒查出來。其餘幾個多少都出現過至少三次以上的失控,這些人都是十分厲害的高手,其中又以兩個人最為危險。」
他用了危險二字。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還能這樣如形容的,絕不是普通的危險程度。
顧嬌好奇地舔了舔唇角:「誰呀?」
國師大人淡淡說道:「我不知他們真名,只知江湖化名,一個叫暗魂,一個叫弒天。」
這麼吊炸天的名字,我的雄霸天都弱爆了呢。
國師大人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哪裡知道她在計較江湖稱號?還當她在思索對方的身份。
他說道:「暗魂如今是韓貴妃的幕僚,如果我沒猜錯,傷了顧長卿的人就是他。」
很好,連顧長卿的真名都知道了。
國師大人淡淡說道:「我想提醒你的是,不要輕易去找暗魂報仇,你不是他的對手。能對付暗魂的人……只有弒天,可惜弒天在二十一年前就從燕國失蹤了,誰也不知他去了哪裡,至今都杳無音信。」
二十一年前。
那不是昭國先帝駕崩的那一年嗎?
昭國先帝駕崩前曾賜給信陽公主四名龍影衛,又給皇帝留下遺詔讓信陽公主與宣平侯在他熱孝期完婚。
龍一就是那一年亂入的。
顧嬌看向國師大人,問道:「弒天多大?」
國師大人在腦海里回憶了一番,方說道:「他失蹤的時候還小,十三、四歲的樣子。」
和龍一的年齡也對上了。
該不會真的是龍一吧?
顧嬌不由地想到了上次在藏書閣看見的那幅畫像,畫像上的少年與龍一十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