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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郡王點頭,「剛剛才看。」
莊太傅道:「那個叫蕭六郎的是你國子監的同窗?」
「是。」安郡王再次點頭。
莊太傅沉浮官場多年,一個眼神就能辨認出驚人的信息,他狐疑地看了嫡孫一眼:「你認識他?」
安郡王笑了笑,道:「祖父可還記得為什麼我一定勸您重開國子監?」
莊太傅眉頭一皺:「你說太后住在一個考生的家裡,只要那個考生進國子監念書,就會把太后也帶來京城……難道是這個人?」
安郡王道:「沒錯,就是他。」
莊太傅眼神一冷。
安郡王道:「祖父先別著急上火,他並不知道姑婆身份。我推測姑婆是流落到那個村子時不小心暈倒在了他家門口,他家裡有人懂醫術,認出了姑婆的麻風病。怕被一併送往麻風山,他們才把姑婆偷偷地藏起來,還把姑婆治好了。」
「能治好麻風病?」莊太傅表示懷疑。
安郡王道:「我見過姑婆了,她的麻風病確實已經痊癒。」
莊太傅是不信天底下有人能醫治麻風的,比起這個,他更願意相信是當初的信息出現了錯誤:「或許太后得的根本不是麻風病,只是看上去像而已。」
安郡王沒反駁莊太傅的猜測,這個都不重要了,太后已經痊癒了,只等他們部署京城的局勢,也等太后恢復記憶,他們莊家就能再次如日中天。
莊太傅沉思道:「這個考生不簡單。」
安郡王不甚在意道:「區區會元而已,祖父不必太放在心上,原本這次考試我也沒用幾分心力。」
這是實話,他確實沒拼勁全力。
蕭六郎一定是拼盡全力了,饒是如此,能與他並列第一也是蕭六郎的能耐。
安郡王從小到大就沒碰到過與自己一較高下的人。
那位昭都小侯爺雖說名聲夠大,可在他看來,不過是因為沒有碰上他,若他沒去陳國做將近十年的質子,名動昭都的第一天才指不定是誰呢。
安郡王又道:「我打算將此人收為己用,還請祖父不要動他。」
能收為己用當然是最好不過,畢竟他知道太多,若是投靠了別的陣營恐對整個莊家不利。
莊太傅嗯了一聲:「你要這麼說,那我暫時可以不動他。不過你要明白,殿試時,你切不可再輸給他。」
莊家要的不是隨便一個進士,而是一甲第一名進士!
「我明白。」安郡王勝券在握,淡淡地笑了笑說,「殿試,我會全力以赴的。」
該說的莊太傅都說了,這個嫡孫向來令他省心,他也就不再多言,他起身離開。
突然想到什麼,他又轉過身來,黑暗中,他看似渾濁的眼睛透著年輕人都比不過的精明與犀利:「你可有心上人?」
安郡王一怔:「祖父何出此言?」
莊太傅道:「你也不小了,你姑姑說該為你擇一門親事了。」
安郡王眸光微微顫了顫:「我還沒及冠,急什麼?」
昭國男子二十及冠,那之後才算是個成年男子,大戶人家多是二十後才成親。
莊太傅道:「不是讓你現在就成親,先挑選著看看,原本打算為你求娶慧郡主,可她出了事,你姑姑也就歇了這個心思。如果你有心儀的女子,門當戶對,品貌優秀,就告訴你姑姑。」
安郡王的腦子裡閃過一道背著背簍的青衣小身影,面不改色道:「沒有。」
莊太傅轉身出了屋子。
安郡王微微嘆氣。
門當戶對?
定安侯府看似中立,老侯爺卻與宣平侯一樣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她與他永遠都不會門當戶對。
至於說品貌。
他不在意她的容貌,姑姑卻不會允許他娶一個容顏有殘又嫁過人的姑娘。
「呵。」安郡王自嘲地笑了,「問我又有什麼用?」
——
在全京城都沉浸在杏榜帶來的巨大衝擊中,刑部衙門的顧瑾瑜卻沒有半點外界的消息。
她被困在審訊室中,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陛下似乎是下了定,有意摧垮她的意志,從不讓人逼供她,但也不會搭理她。
她孤零零的,越來越有些撐不住了。
她已經許多天沒洗澡了,她又不像顧嬌是在鄉下長大,十天半個月不洗澡也沒關係,她很愛乾淨的!
萬幸是淑妃身邊的齊嬤嬤來了。
看到齊嬤嬤的一霎,顧瑾瑜當即委屈地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郡主快別哭了,讓娘娘知道該心疼了。」齊嬤嬤想上前抱住她安慰她,可顧瑾瑜身上那味兒啊,齊嬤嬤委實受不了。
齊嬤嬤清了清嗓子,最終只是站在顧瑾瑜身邊,遞了一方乾淨的帕子給她。
顧瑾瑜接過帕子,哽咽道:「多謝嬤嬤來看我。」
齊嬤嬤道:「娘娘讓我問你,你到底怎麼了?你是真摔壞了玉璽還是……做了什麼別的觸怒陛下了?」
顧瑾瑜聞言,眼神一閃:「娘娘……是聽到什麼流言蜚語了嗎?」
齊嬤嬤此番來就是要事情弄明白,於是打開天窗說亮話道:「宮裡有人在傳,風箱不是你發明的,是別人。」
「別人……是哪個人?」顧瑾瑜小心翼翼地問。
齊嬤嬤尋思道:「這就不知了,傳言沒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