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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時候給人摘過穀子,一天半個銅板。
至於說分離出秕谷與好谷,通常是先將穀粒曬乾,再選個有風的日子進行揚谷。好谷較重,會落在地上;秕谷較輕,會被風吹到一旁。
舂米之後也是用揚谷的方式來分離大米與穀殼。
顧嬌讓人做的揚谷車原理上與揚谷一樣,可以分離秕谷、好谷,也能分離大米與穀殼,只是揚谷車效率更高、更省力,也更乾淨徹底。
原本羅里正也不大信有這麼好用的東西,可見了顧嬌為鄉親們挖水渠與做水車後,羅里正對她的本事與人品都深信不疑了。
傍晚時分顧琰三兄弟才到家。
小淨空的眼皮子從中午便開始突突直跳,他一進屋看見壞姐夫,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眼皮子跳了一下午!
他走進屋,一臉嚴肅地看著壞姐夫。
嗯,沒有瘦。
嬌嬌應該不用擔心。
他又把蕭六郎拉到後院,讓蕭六郎給他摘棗樹上的棗子。
蕭六郎抬頭望樹枝上:「都快九月了,哪裡還有棗子?」
小淨空的目光死死盯著蕭六郎的頭頂,他之前嚴格記錄過壞姐夫的身高,勉強能夠到第一根樹枝,現在壞姐夫已經超過樹枝了!
壞姐夫長高了!
事實上,這兩個月來,根據他的嚴密觀察,不僅壞姐夫長高了,顧琰哥哥與小順哥哥也長高了,就連嬌嬌也高了。
全家唯一沒變化的是他與姑婆。
嬌嬌說,那是因為他還小。
可狗娃比他更小,狗娃都長高了!
小淨空愁眉苦臉!
「你怎麼了?」蕭六郎看著他問。
「唉,沒什麼,不說我了。」小淨空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一本正經地抬頭望向蕭六郎道,「說說你吧!這次考得怎麼樣?題目難不難?有沒有把握?若是中不了舉,家裡又得重新供你三年!」
蕭六郎萬萬沒料到躲過了黎院長,卻沒躲過小和尚……
這都什麼大家長的小語氣?
「你還知道三年考一次呢。」蕭六郎好氣又好笑地挼了挼他的小寸頭,把摘下來的一顆紅棗遞到他手上,「給,拿去玩兒。」
小淨空看著手中乾癟的小棗子,撇撇小嘴兒。
誰要玩兒?幼稚!
蕭六郎給家裡人帶了禮物,老太太的是麻糖與黃豆酥。
老太太開心!
顧嬌把麻糖沒收了,黃豆酥一天只能吃一塊。
老太太不開心!
給顧琰帶的是一塊玉做的硯台,圓形的,他就喜歡圓圓的東西,尤其是玉做的。
顧琰:「多謝姐夫。」
給小淨空的是一套九連環。
小淨空一臉高傲地接過,嘴上說著「什麼嘛,幼稚死了」,轉頭就躲進屋裡,暗戳戳地解起了九連環!
給顧小順的是幾塊上等的木雕材料,如今他手上不缺工具了,就缺讓他禍禍的好木。
「姐夫,這塊是啥木?沒見過!」顧小順掂著手中一塊黑漆漆的木塊問。
「烏木。」蕭六郎說。
烏木非昭國所有,是從慶國那邊運來的,他們運氣好,半路遇上一支商隊。
幾人都對自己的禮物很滿意。
終於輪到顧嬌了。
顧嬌心說這回總不能再給她送毛筆了,結果蕭六郎確實沒送筆,卻送了一沓紙。
顧嬌:「……」
這並不是市面上賣的那些糙紙,而是十分名貴的水紋紙,迎著光會有簾紋、竹紋或者花紋顯示出來,因而也叫花紋紙。
花紋紙工藝複雜,造價昂貴,連府城都沒得賣,只有去了省城才有。
在昭國,送花紋紙約莫等於送花。
花前月下,紅袖添香。
然而顧嬌的笑容逐漸僵在了小臉上。
被沒收了麻糖的老太太笑得前俯後仰。
有一種浪漫,叫六郎認為很浪漫!
——
馮林也帶了東西,幾大塊煙燻驢肉,一瓶燒刀子酒,燒刀子是店家送的。
顧嬌沒喝過古代的酒,聞著不太烈的樣子,她嘗了兩口,吃晚飯時都還沒啥反應,到洗碗時酒勁兒便上來了。
蕭六郎先將馮林送去村口,又回來給小淨空洗了個澡,等他去灶屋找顧嬌時,顧嬌已經把洗了一半的碗扔在鍋里,自個兒坐在了堂屋後門的門檻兒上。
她背對著蕭六郎,一動不動地望著星空。
蕭六郎走過去:「你在看什麼?」
顧嬌緩緩地扭過頭來,神情呆呆的、木木的,小臉蛋兒酡紅一片,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的,泛著晶瑩的水光。
她的樣子與平日裡的清清冷冷的不一樣,倒像一瞬間成了孩子,特別無辜。
「看星星。」
她說。
聲音都軟軟糯糯的,帶著一絲迷糊的小奶音。
蕭六郎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道:「回屋吧,天黑了。」
「不回。」她搖頭,嘟噥著小嘴。
得,小淨空平時就是這樣。
喝個酒,把自己都給喝成顧三歲了。
顧嬌繼續仰頭看星星。
「六郎。」她忽然開口。
第117章 表白
她第一次這麼叫他,以往都是叫他相公,但那聲相公並不是夫妻之間的親暱稱呼,更像是不好開口喚他名字,於是喚了他在這個家裡的「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