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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死於難產。
皇帝咬牙道:「就在柔妃去世前一日,母妃曾將她召來寢宮,母妃究竟與柔妃說了什麼,竟害得柔妃嚇到早產!」
天地良心,靜太妃根本就沒召見柔妃,是柔妃自己來給靜太妃請安的,至於為何早產也是她自己身體不好,與靜太妃沒有半點關係!
靜太妃難以置信地看向皇帝,指甲都掐進了肉里。
習慣了一個人對自己的好,就會忘記那份好其實是來自一顆藥,甚至有種自信與錯覺,即便藥效散了,他也還是會對自己一如既往的好。
「不要再動小神醫,不要再動朕身邊的任何人,更不要耗光我們之間的最後一點母子情分!」
皇帝冷冷地說完,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靜太妃氣得將桌上的罐子拂到了地板上!
那是她捯了一下午的芋泥,原本打算給皇帝做芋泥酥的。
皇帝喜歡吃她做的點心,棗泥酥、芋泥酥、桂花糕、千層酥,他都喜歡。
「娘娘……」蔡嬤嬤替她委屈,為了捯芋泥,太妃娘娘的手都弄傷了。
靜太妃看著纏著紗布的拇指,喃喃道:「他都沒注意到我的手受傷了。」
一個被悉心捧著的人,忽然之間成了不聞不問的人,這其中的落差是巨大的。
蔡嬤嬤心疼地說道:「娘娘……奴婢早勸過您,沒用的,您不如什麼都不做……」
靜太妃眸光深邃道:「莊錦瑟當年就什麼都沒做,我時常在想,她為什麼不做點什麼?她不想挽回嗎?她又不知道陛下是中了藥,她怎麼就這麼狠的心,她這麼就這麼驕傲?她怎麼就這麼放得下!」
莊錦瑟在發現這個兒子不再親近自己後,沒做任何挽留,她就像一隻驕傲的鳳凰,毫不留戀地飛走了!
走得那麼決絕,走得那麼乾脆,好似從來就沒疼過這個兒子一樣!
靜太妃捂住自己如有尖刀在刺的心口:「……她不難過嗎?」
蔡嬤嬤暗暗一嘆:「怎麼可能不難過?只是性子使然,她寧可難過到死,也絕不向任何人卑微乞憐,對先帝如是,對陛下也如是。」
莊錦瑟該是有多少個無眠的夜晚,只能躲在暗處舔舐自己的傷口?
她或許也痛過、哭過、撕心裂肺過,可她不會讓人看見自己的軟弱。
從她把先帝的後宮變成自己盆里的韭菜時,她就早已不再是從前的莊錦瑟。
靜太妃回到自己的禪房,拿出了那道聖旨。
蔡嬤嬤臉色一變:「娘娘,你要做什麼!你千萬別衝動啊!」
第375章 公主
靜太妃神色冰冷地捏著手中的聖旨。
蔡嬤嬤抓住她的手臂撲通跪下,她嚇得整張臉煞白,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娘娘!奴婢給您跪下了!您不要衝動!陛下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等過陣子……過陣子陛下就好了!」
這話自然只是一種安慰罷了,可除了這個,蔡嬤嬤也想不到其他法子了。
「算奴婢求您了,您把聖旨放回去……放回去好不好……」
「您不是只有陛下,您還有寧安公主啊……您別衝動……為公主想想啊……」
靜太妃怔怔道:「寧安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不會的!」蔡嬤嬤哽咽搖頭,「太后當初說只要公主敢嫁就一輩子不許回來的話……只是氣話罷了,太后那麼疼公主,公主真要回來,太后怎麼可能將她拒之門外?」
靜太妃喃喃道:「寧安還能回來?」
「能的……能的!」蔡嬤嬤看著靜太妃有些呆愣的神色,不動聲色地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聖旨的一頭,「娘娘把聖旨給奴婢……奴婢幫您放好……待會兒奴婢就給娘娘磨墨……娘娘給公主寄一封家書,就說想公主了……」
靜太妃一臉迷惘:「給寧安寫信……」
蔡嬤嬤一點一點地把聖旨從她手中抽出來:「是!是的娘娘!給寧安公主寫信!您這個月的家書還沒寫呢!」
靜太妃最終沒有反抗,她的手落了下來。
蔡嬤嬤將聖旨全部拿在了手中,她長鬆一口氣,趕忙將聖旨放進了另一個暗格。
曾經的暗格已經暴露了,如今這個是在地板下。
蔡嬤嬤恐靜太妃反悔,趕忙去書房拿來筆墨紙硯:「來吧,娘娘!給公主寫信吧!」
不論怎樣,得先把太妃娘娘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靜太妃淡淡地提起了筆。
無人瞧見的夜色里,她閉上眼,淌下一滴淚來。
……
蕭六郎下鄉了,小淨空去許粥粥府上了,顧琰與顧小順又去學藝了,顧嬌覺得這麼完美的時機,不去暗戳戳地搞點事情說不過去。
她潛入了定安侯府。
定安侯府一如既往的安靜,原本顧承林有點兒鬧騰,不過前段日子顧侯爺沒有馬車,從鄉下走到京城,兩條腿都差點走斷了,回家就病倒了。
顧承林今天在他老爹的院子侍疾。
這倒是正巧方便了顧嬌,畢竟顧承林與顧承風住一個院子,少個人盯著總不是一件壞事。
顧嬌輕車熟路地進了顧承風的院子。
顧承風正在泡澡,一邊泡,一邊在木桶里唱戲。
顧嬌不懂戲曲,但莫名覺著他的戲腔挺好聽。
「咿~咿~咿~咿~咿~當空雁兒飛騰~聞奴聲影落畫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