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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定安侯。」安郡王對妹妹說。
小姑娘撇撇嘴兒,擺好姿勢沖顧侯爺行了一禮。
顧侯爺的爵位在安郡王之下,小姑娘雖是他妹妹,卻無品階在身,按規矩的確該向顧侯爺行禮。
只不過,撇開禮數不談,小姑娘身份實在貴重,雖礙於哥哥威嚴行了禮,態度卻不見多少恭敬。
顧侯爺笑笑,當作沒看見似的,和顏悅色地將兄妹二人領進山莊了。
山莊內,姚氏與顧瑾瑜也得了消息,她們是女眷,不便外出相迎,於是在聽濤閣的花廳恭候安郡王大駕。
姚氏離京多年,對京中局勢漠不關心,並未聽過這位安郡王,顧瑾瑜耐心與她講述這位安郡王的傳奇人生。
「他是莊太傅的嫡孫,今年只有十八歲。」
「十八就封了王嗎?」姚氏挺詫異,就算皇子親王也少有這麼早冊封的。
顧瑾瑜搖搖頭:「他可不是十八才冊封郡王的呢,他八歲就冊封了。」
不過,這個冊封並不是他的幸運,相反,是他的不幸。
十年前,昭國與陳國大戰,昭國輸了,陳國提出要以昭國太子為質,皇帝捨不得兒子,朝臣也悉數反對。這時,莊太傅挺身而出,願讓自己最優秀的一位嫡孫替太子去陳國做質子。
若是旁的大臣兒孫,陳國大抵不會同意,可莊家是太后母族,莊太傅是太后兄長,他的嫡孫就是莊太后的侄孫。
誰都知道莊太后垂簾聽政多年,權傾朝野,比皇帝的實權都高,以她的侄孫為質,確實不比太子遜色多少。
皇帝於是冊封了莊太傅的嫡孫為安郡王,以王爺的身份入陳國為質。
一直到三年多前,兩國再度交戰,這一次陳國輸了,安郡王才總算回了昭國。
京城流傳著不少安郡王的事跡,顧瑾瑜都是聽說,並未親眼見過本人。
她內心好奇,面上卻恭謹有禮,不見半分逾越。
待到顧侯爺一行人終於到了花廳,姚氏才與顧瑾瑜向安郡王行了禮。
姚氏自始至終低垂著眉眼,顧瑾瑜到底年紀輕,面上規矩做得再好,也架不住好奇瞟了對方一眼。
隨後她就怔住了。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清雋風華的男子?
清貴不驕,雅人深致,舉手投足皆貴氣,還隱有一絲出塵脫俗的仙氣。
「這是內人姚氏,這是小女。」顧侯爺介紹。
安郡王微微頷首:「顧夫人,顧小姐。」
莊小姐走上前來:「你就是顧瑾瑜?我知道你!」
顧瑾瑜微微一愣。
姚氏與顧侯爺也錯愕地看向了莊小姐。
莊小姐挑眉道:「我四叔誇讚過你的字,說與我同歲的人中,你的字寫得最好!」
莊小姐的四叔,正是平城府的刺史大人莊羨之。
莊小姐冷冷一笑:「呵,拿筆來!我要和你比一比!」
第110章 碾壓
這就很尷尬了,顧瑾瑜的字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優秀,這位莊小姐雖是莊刺史的侄女兒,可對上顧瑾瑜只怕是要輸得很慘。
莊小姐看上去不是個度量大的,真輸慘了,指不定如何刁難顧瑾瑜。
顧侯爺求助的眼神望向安郡王,希望他能阻止妹妹一二,哪知安郡王壓根兒沒有開口的意思。
顧侯爺暗暗捏了把冷汗,不動聲色地沖顧瑾瑜使了個眼色,希望顧瑾瑜能故意輸給莊小姐。
姚氏看見顧瑾瑜被莊小姐刁難,莫名想到了顧嬌,顧瑾瑜還是在侯府長大的千金,就這樣都能遇上刁難。自鄉野長大的顧嬌若是回了京城,這種境遇難道會少?
一行人進了花廳。
下人拿了筆墨紙硯過來。
「莊小姐想怎麼比?」顧瑾瑜不卑不亢地問。
莊小姐挑眉道:「二人各寫一首詩,由我哥與顧侯爺做裁判,看誰的字更好!」
「一樣的詩?」顧瑾瑜問。
莊小姐哼了哼:「那是自然?否則怎麼比出好賴?」
這就是外行說的話了,顧瑾瑜看破不說破:「請莊小姐賜詩。」
莊夢雲想了想,素手一揮,寫了一首安郡王作的詩。
這是安郡王到陳國第二年所作的詩,那年他還不滿十歲,就已寫下一首滿紙鄉愁的七言絕句。
他的才情震驚陳國。
陳國君主憐惜他的才華,才沒在陳國敗北後殺掉質子泄憤。
顧瑾瑜看了個開頭便知道是哪首詩了,這首詩在昭國的流傳度很廣,她一邊欽佩安郡王的才華,一邊行雲流水地寫完了全部詩句,竟是比莊小姐還快幾筆。
二人放下毛筆後,兩旁的下人將二人的作品拿去給安郡王與顧侯爺評判。
顧侯爺本打算不論怎樣一口咬定莊小姐更厲害就是了,可他看了二人的字跡後簡直連睜眼說瞎話的勇氣都沒了。
這、這真是人寫的字嗎?
莊小姐好歹是莊太傅的嫡親孫女,叔叔又是文學大師莊刺史,可以說莊家滿門書香,沒一個孬的,怎麼到了莊小姐這兒就拐了個大彎兒?
顧侯爺冷汗都冒出來了。
女兒啊女兒,爹不是讓你讓著莊小姐嗎?
算了,字差成這樣,也沒法兒讓。
莊小姐拍了拍手,趾高氣揚地問道:「如何?到底誰贏了?」
安郡王笑容很淡:「這還用說?自然是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