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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時府里會有傳言:顧嬌與顧琰是野種,不是顧侯爺的親骨肉。
想到她的一雙孩子險些背負了這樣的髒水,姚氏就一陣後怕。
正因為如此,當房嬤嬤話里話外都透著對顧長卿的感激之意時,她沒有出言反駁。
不管曾經如何,也不管以後怎樣,至少在這一件事上,她確實該向他道一聲謝。
顧嬌在心裡記下了。
顧嬌突然又想起了那個回侯府的夢。
夢裡挑撥她與顧瑾瑜的關係,並引導她一步步與顧瑾瑜作對的人就是凌姨娘。
顧瑾瑜一開始對那個怯弱的她其實是挺不錯的。
夢裡的姚氏與顧琰去世了,她被顧侯爺接回京城定安侯府。
顧侯爺待她也不賴,畢竟妻兒去世了,她是顧侯爺與姚氏在世上唯一的聯繫,是他與姚氏夫妻一場的證明與結晶。
顧侯爺看到她就會想起芳魂早逝的妻子,把對妻子的思念盡數報答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也很依賴顧侯爺。
她在最初的一兩年裡與親爹和妹妹的關係都十分融洽。
她什麼都比不過顧瑾瑜,因此顧瑾瑜並不嫉妒她。相反,顧瑾瑜還很努力教導她。只是不論顧瑾瑜怎麼教,她都始終學不會。
顧瑾瑜對於永遠無法超越自己的人是很有耐心與愛心的。
倒是凌姨娘一直都是顧瑾瑜的威脅。
姚氏去世,凌姨娘努力讓自己扶正,她在府里努力經營了十幾年,把顧老夫人與顧家兄弟哄得服服帖帖的,確實只差一步就能扶正了。
顧瑾瑜卻不願看見她扶正。
二人鬥來鬥去,斗得天翻地覆,結果夢裡那個的自己成了她倆的炮灰。
而在眼下,因為姚氏與如今的自己的出現,她們兩個有了更頭疼的敵人,彼此之間反倒不鬥了。
「唔。」顧嬌唔了一聲。
姚氏擔心女兒是在煩擾凌姨娘的事,幽怨地看了房嬤嬤一眼,對顧嬌道:「吃一塹長一智,娘不會再上當了,娘會解決她的,你別擔心。」
凌姨娘在京城經營了十幾年,背後有強大的凌家做靠山,憑姚氏一己之力很難在短時間將她拉下馬。
「好,我不擔心。」顧嬌說,她從藥箱裡拿出兩瓶藥,照樣是去了包裝,用瓷瓶分裝好的,「這是新的藥,用法與之前一樣。」
這些藥看上去與之前的不大一樣,不過中途顧嬌也給她換過一次藥,姚氏倒也沒懷疑什麼。
顧嬌頓了頓,仿佛是想到什麼,對姚氏道:「對了,姑婆有個東西讓我轉交給你。」
「什麼?」姚氏問。
顧嬌打開小藥箱,從裡頭拿出一包藥粉:「姑婆說你能看明白。」
姚氏接過小藥包,小心臟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老太太這是又給她支招了?
她昨天還沒來得及向她老人家討教呢,老太太竟然就看出她的窘迫了。
姚氏眼神一閃,清了清嗓子,道:「啊,我、我院子鬧耗子了,問姑婆要點耗子藥。」
顧嬌:「哦。」
顧嬌起身告辭。
顧嬌一走,姚氏便迫不及待去收拾凌姨娘了。
凌姨娘給她放了這麼一個大招,她憋了一晚上,可氣壞她了。
老太太就是她的定心丸,有老太太支招,她便什麼也不怕了!
「凌姨娘在哪兒?」姚氏雄心壯志地問。
房嬤嬤一怔:「夫人,您要做什麼?」
姚氏:「給她下藥!」
房嬤嬤猶豫:「這……不妥吧?您上次就給她藥過一回,再下藥……沒這麼容易得手啊!」
是這麼個理,凌姨娘如今警惕地很,所有吃食都嚴格把關,並且也不再會被姚氏騙出來了。
姚氏鬥志滿滿道:「老太太既然讓我給她下藥,那就說明這個法子一定是最有效的,灌也得她灌下去!」
房嬤嬤:您確定那藥是老太太給的嗎?我怎麼看大小姐的眼神不太對呢。
姚氏仔細想了想,腦海里忽然靈光一閃:「斗篷拿來,我要去給老夫人請安!」
姚氏去了顧老夫人的松鶴院,帶上了自己做的點心……其實是昨天剩下的,天氣冷,沒壞。
姚氏拎著食盒給顧老夫人行了一禮:「母親,兒媳來晚了,多謝母親的人參,兒媳用過之後果真感覺好多了。」
「嗯。」姚氏的話與態度都很讓顧老夫人受用,顧老夫人淡淡地睨了姚氏一眼,道,「倒也不必趕著過來,病了就多歇息兩日,省得傳出去,說我這個婆婆刻薄了自家兒媳。」
姚氏微微一笑:「哪兒的話?能伺候母親是兒媳的福分,母親福澤綿延,兒媳在您身邊也能沾沾福氣。」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顧老夫人看了看她手中的食盒。
姚氏笑著走上前:「兒媳做的點心,是您愛吃的口味。」
顧老夫人正巧有點兒餓。
姚氏將點心盒子打開,把幾盤精緻可口的點心端了出來,對顧老夫人道:「對了,怎麼不見凌姨娘?」
「你找她做什麼?」顧老夫人問。
姚氏就道:「小庫房的鑰匙忘了還給她,還有這個月的帳冊,我有幾個地方不大明白,從前都是凌姨娘做的帳,所以我想問問她。」
顧老夫人淡道:「她一會兒就來了,你在這兒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