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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含笑問道:「令牌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岑編修被她的笑容晃了神,心臟狂跳,面紅耳赤地說道:「姑娘的令牌遺失了,在下無意中拾到,認出是仙樂居之物,這才給姑娘送了過來。」
「啊,你親自撿到的?」女子微微地笑了笑,「有別人看見嗎?」
岑編修搖頭道:「沒有。」
女子低頭淺笑:「怎麼還勞煩你親自送來了?多不好意思。」
岑編修害羞道:「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女子笑容滿面道:「可你看見了我的容貌,就足以掛齒了。」
「嗯?」岑編修一愣。
然而根本不等他做出反應,女子便冷下臉來:「拖出去,殺了!」
岑編修渾身一顫!
「姑——」
姑不出來了。
他被一名黑衣人捂住嘴,像麻袋一樣拖了出去。
「髒死了!」女子嫌棄地將手中的令牌扔到了地上。
貼身丫鬟忙用銅盆打了水過來:「姑娘。」
女子將碰過令牌的手狠狠地浸入水中,慍怒地說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臭男人!他為什麼不撿!為什麼讓別人撿!」
貼身丫鬟嘆道:「是啊,可惜姑娘的一片美意了,故意掉了一塊令牌給他,他卻視若無睹地走掉了,憑白讓別人占了便宜。」
第300章 親事
蕭六郎對令牌一事一無所知,自然更不知岑編修會懷揣著令牌去了仙樂居。
那可是名副其實的煙花之地,如翰林院此等清流衙署是絕不能擅自踏入的。
誰能料到岑編修骨子裡這麼大膽?
然而接下來的兩日,岑編修都沒來翰林院當值,也不派人來請一下假。
第一日眾人疑惑歸疑惑,但沒往壞處想,只當或許是病了,或是家裡突然出了什麼急事顧不上來翰林院報個信。
第二日依舊如此,楊侍讀秉著好歹他曾是我手下的心理,差人去了一趟岑編修的家。
岑編修是京城一戶普通的書香之家,岑父是秀才,開了個蒙學私塾養家餬口,岑母是某個舊員外家中庶女,略有些家底。
岑家在京城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有宅子住、有下人使喚。
萬萬沒料到的是,岑家人居然也打算出門去翰林院找岑編修。
他們以為岑編修是留在翰林院當值了。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過,翰林院最忙的一次岑編修整整三日沒回家。
可這一次顯然並非如此。
雙方立馬報了官。
官府破案的速度極快,又或者這件案子本身並沒有多大難度。
他們在仙樂居西側門外的堆放雜貨的角落裡發現了岑編修的屍體。
「這種案子我們見多了……又一個想混進仙樂居卻被當小賊活活打死的……」
仙樂居門檻高,一般人進不去,可架不住有人痴心妄想,恰巧仙樂居的西側門外是堆放雜物的地方,有人偷摸地從這裡翻進去,結果可想而知。
仙樂居的護衛可不是吃素的。
不請自來是為賊,打就完事兒了!
岑家人不信,翰林院也不大信。
可岑編修的確換下了翰林院的官服,穿的是一身新做的藏青色錦衣,他還剃了須,這顯然是要去見什麼重要之人的。
「或許、或許是他們打死他後給他換上的呢!」岑家人道。
打死朝廷命官與打死普通人的性質是不一樣的。
然而這種猜測很快便被否定了,因為官府的捕快找到了那日被岑編修僱傭的馬車車夫。
車夫交代,岑編修上馬車時穿的是翰林院的官服,下馬車後就換了一身衣裳,鬍子也颳了。
「我送他到清風樓,之後,我看著他往仙樂居的方向去了。」
這下岑編修的路徑與目的基本被確定了,加上以岑編修的身份確實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進入仙樂居的。
那麼,唯有翻牆了。
仙樂居的人又不知他是朝廷命官,只當他是普通的登徒子,下手自然就沒了輕重。
這種事要說鬧上公堂也可以,畢竟是打死人了,仙樂居怎麼也得負點責任,只是如此一來,岑編修的名聲就算是徹底毀了。
最後仙樂居給了點慰問金,把這事兒結了。
紙包不住火,岑編修逛青樓被打死的事還是在翰林院內部傳開了,大家沒拿到明面兒上說,私底下卻都在熱議。
「你們說……岑編修那么正派的人怎麼會突然去青樓了?」
「會不會是被蕭修撰攛掇的?咱們翰林院除了他也沒別人與青樓女子有染了。」
「噓,小聲點兒,韓學士不許議論此事!」
「我有說錯嗎?岑編修失蹤的前一天……我看見他和蕭修撰說話了……不知說了什麼……情緒挺激動的……」
幾人剛議論到此處,蕭六郎從不遠處走來。
幾人瞬間噤了聲,交換了一下眼色,各自散開了。
但其實該聽見的蕭六郎全都聽見了。
他當然沒有攛掇過岑編修。
可當一個人被排擠時,就連呼吸都是錯的。
……
自從下定決心要將寶貝孫女嫁給安郡王后,袁首輔便讓人搜羅了安郡王這些年流落在外的詩集。
他仔細看過,確實是有才學與抱負的人,其中不少傳頌至今的詩作都是他在陳國為質時所作,雖有青澀之處,可身在異鄉,背負一國命脈,忍辱負重,依舊能有此少年豪情,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