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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岳山看看啃著大雞腿的顧嬌,又看看只能喝湯的顧承風,臉色一沉,道:「她是顧家小姐,你又是顧家的什麼人?」
先是二人一起參與了報復唐明,再是二人一起救了老侯爺,要說他倆沒關係,唐岳山不信。
顧承風沒好氣地說道:「我是誰干你什麼事?」
唐岳山深深地看著顧承風:「顧潮有四個孫子,你不是顧長卿,還有三個,你也不是那個最小的,那就還剩兩個。」
不是,你的愚蠢還分人的嗎?
和那丫頭在一塊兒,就被忽悠得不要不要的,怎麼到我這兒就變得這麼精明了?
唐岳山接著道:「聽說,顧潮的三孫子剃度出家了,看來你是老二。」
顧承風的嘴角再次一抽。
什麼剃度出家?他弟弟只是長不出頭髮!
顧承風咬牙嘀咕:「都是誰謠傳的?回去非得弄死他!」
唐岳山冷嘲熱諷地說道:「從前只知顧潮的長孫有出息,沒想到個個身懷絕技。」
身懷絕技是句好話,然而從他口中說出來就莫名帶了幾分譏諷。
唐岳山接著道:「你們祖父一生光明磊落,養出來的孫子卻一個比一個陰損,真不知他從前的道貌岸然都是裝的,還是你們幾個自己長歪了?」
顧承風冷下臉來,不過他的俊臉被裹住了,因此只能看見一雙逐漸冰冷的眼睛:「你不要在這裡含血噴人,我們的事和我祖父沒關係!說到說道貌岸然,呵,我倒是想問問唐大元帥,你霸占弟妻,生下唐明,到底是哪兒來的臉指責別人!」
唐岳山:「你!」
「還有,說我們長歪?就唐明那坨扶不上牆的爛泥,作為他親爹的你,是哪兒來的自信說別人家的孩子長歪了!我們再歪也沒去禍害過良家少女,沒去強搶過別人家弟弟!太后給你台階下,說唐明是被人下了藥,你還信以為真了!你以為你兒子多無辜!你以為你的醜事沒人知道!你以為你兒子天下第一好!啥也不是!」
「你……你……」唐岳山從未被人如此指著鼻子罵過,簡直氣到臉紅脖子粗,再者,武將的嘴皮子少有很利索的,他們習慣了動手,在口舌之爭上你並不占上風。
顧承風罵起人來句句戳中心窩子,絲毫沒給唐岳山留情面,唐岳山差點又被氣到吐血。
他騰地站起身來,就要一巴掌朝顧承風呼過去!
顧承風啪的將筷子拍在桌上,也迅速站起身來,挺起胸脯對他大喝道:「想殺我!好啊!來啊!不怕毒發身亡你就儘管放馬過來!我死了你永遠別想拿到解藥!」
顧承風一秒入戲,臨場加戲的本事妥妥噠!
唐岳山的火氣瞬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他怒氣滔天地捏緊了拳頭,最終還是屈辱地坐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又連續下了好幾場大雪,他們根本沒辦法離開這裡,相應的,第二波前朝餘孽一時半會兒也很難找進來。
他們暫且在小木屋住下。
老侯爺在第三日出現了輕微的術後感染,傷口紅腫,伴隨高熱,顧嬌給他清理了傷口,打了消炎針。
中途他醒來過幾次,卻迷迷糊糊的,一會兒看見唐岳山,一會兒看見顧承風,還看見了他的小兄弟。
還有這不是邊塞嗎?他的小兄弟與顧承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和唐岳山湊在了一起?
老侯爺覺得自己八成是在做夢,又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第五日,天空總算放了晴。
唐岳山的傷勢基本恢復,體內仍殘留著一點水銀的餘毒,顧承風也恢復良好,總算是拆掉了身上與腦袋上的紗布。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儘快離開。」吃飯時,唐岳山對顧嬌與顧承風說道。
唐岳山帶過兵,自然知道每一隊士兵出發前都有自己的行動路線,那兩隊士兵這麼久不回去,前朝餘孽那邊只怕早就起疑,只是礙於大雪封山無法進來。
如今雪停了,他們很快就會找過來了。
顧嬌點頭:「好,馬上出發。」
顧嬌拿出這幾日做好的臨時擔架,將重傷的老侯爺放上去,唐岳山與顧承風抬擔架,顧嬌牽馬。
顧嬌的紅纓槍與小背簍都被背在她背上。
紅纓槍實在太醜了,顧承風看不過去,又用布條給她纏住了。
唐岳山一時沒認出這是軍營里的那杆被宣平侯當作戰利品帶回來的燕國神兵,他只認出了這是一桿長槍,比尋常的長槍長几寸,似乎也更重。
一個姑娘家怎麼會用如此霸道的兵器?
莫非是顧潮的?
要不就是顧承風的,總之唐岳山不信那是顧嬌自己的。
唐岳山對這一片山林比較熟悉,知道該怎麼走出去。
四人踩著厚厚的積雪前行,為了迷惑對方,每走一段,顧承風與唐岳山都會故意在不同的方向留下腳印,然後施展輕功回來。
天黑時,他們來到一條河邊。
「過了這條河就出了凌關城。」唐岳山望著河對岸說。
顧承風的目光落在結了冰的河面上:「怎麼過去啊?走過去嗎?」
唐岳山道:「這裡沒有船,只能走過去。」
顧嬌借著雪地反射而出的輝光,在附近找了一塊石頭,她將石頭往冰面上一扔,冰面上發出了一連串的鈍響。
「可以走。」顧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