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顧嬌將做好的吃食端去堂屋。
蕭六郎的房門虛掩著。
記憶中,倆人總是各吃各的,蕭六郎做了飯,會在鍋里給原主留一碗,但原主大多數時候都會上顧家去吃。
顧嬌頓了頓,還是叩響了蕭六郎的房門。
「什麼事?」
蕭六郎清冷的聲音自屋子裡傳出。
顧嬌道:「我做了晚飯,要不要一起吃?」
顧嬌極少下廚,即便下了也不會做他那一份,所以,他是打算等顧嬌出來再去做自己的。
蕭六郎狐疑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不吃我先吃了。」顧嬌倒是想等他來著,奈何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只差沒暈倒在地上了。
她必須儘快補充體力。
顧嬌剛坐下,還沒拿起筷子,房門嘎吱一聲開了。
蕭六郎走了出來。
蕭六郎並不是來吃飯的。
只不過,當他目光不經意落在顧嬌身上時,一下子頓住了。
他給顧嬌長衫時拿的就是一件自己已經穿不了的,可在顧嬌身上還是太大了,瘦弱的小身板顯得長衫空蕩蕩的,看上去有些笨拙。
大抵是為了方便幹活,她將頭髮與袖子都挽了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細長的脖子,手腕很瘦。
沒了往日的跋扈癲狂,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認真吃著碗裡的東西。
都不像是她了。
蕭六郎的眸光微微頓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冷漠地移開了。
這時,顧嬌發現了他,對他道:「來了啊,快坐下吃飯吧。」
顧嬌的對面擺著另一副碗筷,看得出她兩次都不是隨口喊喊,是真給蕭六郎做了吃的。
然而蕭六郎沒動。
顧嬌明白他在顧慮什麼,原主與他關係不好,突然給他做了吃的,是挺讓人起疑的,可顧嬌沒法兒解釋自己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人了。
想了想,顧嬌說道:「家裡柴火不多了,現在不吃,一會兒又得浪費柴火熱一頓。」
不知是不是這句話觸動了蕭六郎,蕭六郎最終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原主初遇蕭六郎時是有被他的容貌所驚艷的,不然也不會把他撿回來了。原主對蕭六郎的嫌棄在外人眼裡是出於他的腿疾,在顧嬌看來卻不是。
原主傻,顧嬌又不傻,有些事原主看不透徹,顧嬌翻翻記憶便什麼都明白了。
蕭六郎,根本就是故意激怒原主的。
他不想與原主圓房,不願原主親近自己。
其實正好,她也有此意。
別看她嘴上調戲他,真讓她和他干點什麼,她怕是辦不到的。
顧嬌很快吃飽了,把自己的碗筷拿去灶屋,背了一個簍子出來。
蕭六郎沒問她去做什麼,她也沒說,他們之間一貫如此。
哪知顧嬌走到門口,突然回頭道:「方才沒騙你,柴真的快燒完了。趁天沒黑,我去後山砍點柴。一會兒可能要下雨,我要是沒回來,你記得把衣裳收了。」
蕭六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從前的顧嬌既不會看出天色有變,也不會交代自己的去向。
顧嬌出門後,屋子裡就只剩蕭六郎,以及那一桌也不知能不能下嘴的飯菜。
家裡日子清貧,蕭六郎再不待見顧嬌,也不會和糧食過不去。
他蹙了蹙眉,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蔥花雞蛋餅。
第04章 救人
顧嬌出去砍柴,一方面是真的缺柴,另一方面,也是想進山找點什麼能填飽肚子的東西。
家裡雖說還沒窮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不過也差不離了。蕭六郎一個人吃,或許能多支撐幾日,算上她就有些捉襟見肘。
眼下正值深秋。
不止是不是毫無污染的緣故,顧嬌感覺頭頂的天特別藍,是她從未見過的藍。空氣也很清新,令人心曠神怡。
莫名其妙來了這裡,也不知研究所的那群瘋子會不會想她。多半是咬牙切齒,怪她沒把最新的研究成果發給他們就突然玩消失了吧。
不過,她表面是M大學研究所的醫學博士,實際卻是一名特工。她八歲就進了組織,那之後所有的經歷都只為她的真實身份做掩飾。
當然了,她沒打算刀口舔血一輩子。她與組織約定,這是她最後一單,做完她就離開,不料飛機出了事……
現在想來,飛機失事的太巧合了些。
只是眼下再說這個也沒了意義,她死都死了,不可能回去找誰報仇了。
應該沒人會為她的死感到難過。
她爸媽在她兩歲那年便離異了,之後各自組建了家庭,有了新的兒女,她從來都是多餘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與原主的命運還真有相似之處。原主爹娘去的早,原主在顧家也是多餘的。
原主死了,也沒有一個人會真正為她感到難過。
顧嬌自嘲地笑了笑,眉間有些冷。
因為擔心要下雨,顧嬌沒太往林子深處去。不過饒是如此,也還是叫她發現了不少好東西:有菌子,有蘑菇,還有長在樹樁上的野生木耳。
木耳又肥又厚,幾乎布滿了大半個樹樁子,顧嬌撿大的摘了。
這一片顯然被村民伐過,諸如此類的樹樁不少,長出來的木耳也多。
顧嬌一片片地摘過去,沒一會兒筐子便沉甸甸的了。
見摘得差不多了,顧嬌及時收手,砍了點乾柴,用繩子將乾柴與簍子綁好,背在背上準備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