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
顧嬌說可以養,但有個條件,他必須自己照顧小雞,餵食餵水、清掃雞糞都不能假手於人。
為了讓小淨空明白養雞的難度,顧嬌讓他先去薛凝香家餵了兩天雞,不僅有萌萌噠的小雞崽,還有已經發育成熟不再可愛的老母雞和大公雞。
且顧嬌告訴他,所有現在看著可愛的小雞崽,有一天都會長成老母雞和大公雞。
結果這都勸退不了他,顧嬌只能讓他養了。
他養了七隻,每一隻都肥嘟嘟的。
他還給它們取了名字,從一到七,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辨認它們的。
蕭六郎給老太太帶了平城特產——糖漬楊梅干,這個時節楊梅剛結果,果子不大,酸味很濃,但這種楊梅最適合糖漬,酸甜的口感吃起來不會膩。
蕭六郎帶了兩罐,一罐是去了核的,一罐是有核的。
別看只是兩罐吃食,但這是平城最有名的一家糖漬楊梅干,又恰逢考試學生多,每天幾乎一出來便被一搶而光了。
蕭六郎是半夜去排隊的,在冷風裡瑟縮了許久。
老太太扒拉了一個無核的楊梅干給狗蛋。
狗蛋吸溜得口水橫流。
顧小順還沒放學,蕭六郎給他也帶了東西,是一整套做木雕的工具,特別齊全。
昭國對鐵的管制極嚴,一般人很難買到如此精細齊全的鐵具,蕭六郎是訛了羅太守才買到的。
眼看著蕭六郎的包袱癟了下去。
小淨空遛著小雞,臉上渾不在意,卻時不時往蕭六郎拎著的包袱里上瞥一眼。
顧嬌捕捉到了他的小異樣,問道:「淨空是不是也很期待自己的禮物?」
「我才沒有!」小淨空傲嬌地撇過頭去。
壞姐夫是不會給他買禮物的!
蕭六郎將小傢伙的彆扭盡收眼底,本來倆人的關係就夠嗆,又分別了一個多月,如今連生疏都算不上了。
蕭六郎從包袱里拿了一套孔明鎖出來:「不要就算了,我送給狗蛋。」
「不行!」小淨空一下從椅子上蹦下來,將孔明鎖搶在懷裡,「他、他小!他玩不了!」
狗蛋茫然地看著小哥哥,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最後是顧嬌的。
那是一個十分精緻的錦盒,只瞧盒子便感覺其價值不菲。
顧嬌暗道比劃了一下錦盒的長度。
是簪子麼?
這麼貴的盒子,至少是根銀簪吧。
銀簪在鄉下可不多見,一般都是木簪,豪橫一點的就是銅簪。銀簪只有條件很好的人家才能買,而且只有在很重要的日子才捨得佩戴。
當然最重要的是,如果一個男人送女人簪子,那就代表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意思!
顧嬌滿臉都寫著我好喜歡我好喜歡我好喜歡!
吧嗒。
蕭六郎將錦盒打開了。
卻不是什麼簪子,而是一支毛筆!
顧嬌當場傻眼。
蕭六郎道:「你的字總是練不好,除了握筆姿勢不對,與毛筆也有關係。這是平城一位名匠所制的狼毫筆,很適合你的力道。」
他一本正經地介紹,顧嬌卻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簪子它是燙手嗎?
為毛要給她送支筆?
這好比是給一個滿心只想氪金遊戲的學生送了一套考試真題,她能拒絕嗎?!
看著顧嬌強忍住抓狂的小樣子,老太太笑得肚子都疼了!
——有一種需要,叫六郎認為你需要。
顧嬌抱著懷裡的狼毫筆,小臉黑成了炭。
隨後蕭六郎又遞給她一塊銅對牌,上面刻著周記錢莊。
「家用我存在錢莊了,你需要就自己去取。」
蕭六郎沒說具體數額,顧嬌也沒問,她還沉浸在被送了一支毛筆的暴走情緒中。
顧嬌不知道的是,這支狼毫筆比其餘幾人的禮物加起來還要貴,不是銀子這等俗物能買到的。
顧嬌倒也沒暴走太久,她還記得正事。
臨行前,顧嬌叮囑過馮林,務必盯著蕭六郎每日練習走路,現在她要驗收成果!
顧嬌和蕭六郎去了西屋,看了他的腳踝。
手術的傷口已經淡到幾乎看不見了,顧嬌探出手捏了捏:「還疼嗎?」
蕭六郎搖頭:「不疼了。」
「一點也不疼?」顧嬌抬頭看他。
他點頭:「嗯。」
顧嬌又捏了捏他的腿肚子,手感不錯,看來馮林沒有偷懶。
曾經弱化的肌理在復健了近四個月後已經基本恢復,也就是說,蕭六郎也不存在腿腳無力的狀況了。
他至今仍沒丟掉拐杖,最大的問題可能來自於他的心理。
顧嬌在前世見過不少類似的案例,有的是因為害怕二次受傷,自我保護過度,不過這種多半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忘並好轉。
另一種的情況則比較複雜。
患者有心結。
打不開那個心結,他就會一直活在傷病的狀態里,以此來懲罰自己,或逃避什麼事情。
顧嬌思量的空檔,蕭六郎已經放下褲腿,杵著拐杖出去了。
顧嬌望著他清冷而孤單的背影,不由心生疑惑,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
蕭六郎考上秀才的事很快在十里八鄉傳遍了,作為村裡的大戶顧家當然也聽說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