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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她,容顏有殘、舉止粗鄙、大字不識一個,說話更是笨嘴拙舌。
在顧瑾瑜的強烈對比下,她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所有人都在說,顧家帶回了一個鄉下的野丫頭。
下人們開始嘲笑她,千金們開始疏遠她,就連曾經疼愛她的家人也似乎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她為了挽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做了些不大好的事情,導致所有人對她失望透頂。
最後,她被送去了京城外的別莊,每日鬱鬱寡歡、傷心欲絕,最終病死在了一個寒冷的冬天。
顧嬌醒來後,很奇怪自己為何做了這樣一個夢。
夢見與蕭六郎有關的事時,她明白那些是會發生的,可放到自己身上則不然了。
不為別的,就為夢裡的那個「她」根本就不是她。
她沒有不學無術,也沒有笨嘴拙舌。
她不會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不會去嫉妒顧瑾瑜,也不會被人挑唆,更不會對顧瑾瑜使用那些弱智得要死的伎倆。
她真正想弄死一個人,會做得比擦地還乾淨。
至於得不到家人的疼愛便傷心欲絕,那就更扯了。
所以,她是為什麼會做了這個天馬行空的夢?腦子抽了不成?
另一邊,蕭六郎與馮林的馬車歷經幾日長途跋涉,總算抵達了府城平城。
他們來的不算早,考場邊上的客棧都住滿了,他們退而求其次,選了相隔一條街的客棧。
二兩銀子一間房,簡直是漫天要價。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考生們都等著住呢?只能乖乖掏銀子了。
等府試結束,第一批落榜的考生離開,價錢會跌一半,等院試也結束,價錢又會再跌一半。
馮林與車夫路上嘴饞吃了不乾淨的東西,鬧肚子鬧得險些不能上路,幸好有顧嬌準備的腹瀉藥。
蕭六郎一切安好,只是每晚入睡時都會有些不習慣。
兩日後,府試開始。
府試的地點在平城貢院,卯時一刻考生們攜考引入場。
不同於縣試的考試文書,府試給每位考生發放的是一張魚骨所制的考牌,府衙稱之為考引,上面有考生的姓名、考棚、座號。
平城的貢院有四大考棚,甲字號考棚多是各地縣試案首以及名次靠前者,蕭六郎也在其中。
大考棚又分成無數的小考間,一人一間,地方不大,卻放有一張案桌,一個蒲墊以及一張狹窄的木板床。
考生除了考引之外,什麼也不許帶進來,考生的筆墨紙硯由貢院統一發放,此外還有一日三食、過夜的棉被也皆有專人送來。
考生若是累了,可以隨時歇息,只要不作弊,不違背考場紀律,就算在裡頭睡上四天四夜也沒人干涉。
府試不存在一場定江山的局面,因此考生們都要乖乖地考完三場,除了如廁能在專人的帶領下走出考間,其餘時候都不得離場。
一旦離開,不論任何狀況,都不能再返回考場。
第一場是帖經。
府試的帖經要求通三經以上,《孝經》與《論語》為必選,餘下一經考生們可在《詩經》與《周禮》中二選一,按指定段落默寫。
這看似簡單,但需知道,除了《孝經》只有兩千三百六十九字以外,其餘三書加起來足足超過九萬字,就算去掉字數最多的《周禮》,那也還有五萬多字,記誦量是巨大的。
帖經的題量也很大,最快也要寫到下午去,一般到了黃昏時分才陸陸續續有人交卷。
蕭六郎卻只寫了半個時辰便停筆去睡覺了。
他的試卷蓋在白紙之下,用硯台壓住。
監考官都懵了。
這是……答完了?
不,這不可能,沒人能答這麼快!
除非是將這幾經倒背如流,不必思考就能下筆。
這可不是一般的天才能夠做到的,他以為他是誰?曾經的少年祭酒——昭都小侯爺嗎?
監考官覺得他多半是答不上來,索性放棄不寫了。
還是個縣試案首呢,真給他們縣城丟臉!
考完後有專人上來收卷,先糊名,再放入專用的匣子裡,就連監考官都不能見到卷面。而等見到時,名字已被糊住,也就不知道哪張考卷是哪位考生的了。
或許是第一場蕭六郎給監考官的印象太深刻,接下來的兩場,監考官也格外留意了他。
第二場雜文,考的是考生們的辭章能力,措辭與行文的限制都不大,算是三場中最輕鬆的一場。
蕭六郎又是只做了半個時辰便蓋捲去睡覺了。
你……能不能別這麼自暴自棄?雜文多簡單!連這個都不會寫嗎?你縣試是怎麼考上案首的?你們這一屆的考生這麼帶不動的嗎?!
最後一場是八股文,連著考兩天,足見其難度。
尤其這一次是京城來的莊刺史親自出題,莊刺史從《論語》中摘了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句子——貧而無諂、富而無驕,敏於事而慎於言,讓考生們將它們硬生生地湊在一起破題。
不過一刻鐘,便有兩位考生壓力太大倒下了。
他們被抬了出去,本場考試作廢。
監考官暗罵操蛋,這麼難的考題,你咋不給爺爪巴!
他以為蕭六郎這一次一定半個時辰不到便會放棄去睡覺,誰知他竟一直呆坐在那裡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