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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莽看得愣住。
這孩子,也長得太好看了啊……
當然,殺起敵來也是絲毫不心慈手軟的。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風華如玉的美少年就是前幾日在戰場上令所有叛軍聞風喪膽的小殺神。
「郭將軍,再見了。」少年說罷,拍了拍戰馬的脖子,笑著說道,「只剩十三天,小十一,靠你了。」
成年的馬王立身揚起前蹄,繃緊渾身的肌理,裂開大嘴巴子,仿佛是在張狂一笑。
朕來啦!
一軍營的馬都被他撞翻了!
它如離弦的箭矢嗖的奔入了無盡的風雪。
……
一人、一鷹、一馬,冒著凜冽的風雪,在極寒的天下中翻身越嶺,走過城池,穿過密林。
終於,於除夕當日抵達了盛都。
盛都的雪也很大,只是今日並沒有風,鵝毛般的大雪靜靜落下,街道上沒什麼行人,商鋪也關了門。
整條街道只聽見急促的馬蹄聲,以及盤旋在高空的嘹亮鷹嘯。
軒轅羲已經有一年沒見過嬌嬌了,他想她想得心都疼了,迫不及待想回到她身邊。
「小十一!」他拽緊了韁繩。
馬王與馬背上的少年一同長大,早有默契,將已經夠快的速度又往上提了提。
馬王其實也想早點回去。
人類幼崽好是好,就是遛起來麻煩。
這回直接溜了一年,它實在不想再溜他了。
它要回去溜嬌嬌。
……
今年顧嬌與蕭珩帶著孩子們在燕國過年。
一是探望安國公與上官燕,二也是燕國局勢緊張,軒轅麒已在邊關鎮守了兩年不曾回京。
顧嬌可能要上戰場。
婆媳二人漫步在銀裝素裹的御花園中,前方的花叢後不時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
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上官燕的眼底掠過一絲溫柔的寵溺。
做皇帝越久,身上的凌厲之氣越濃,宮人們已鮮少能看見她柔軟的一面。
上官燕感慨道:「這次西南內亂,淨空立了大功。你可知,他是自己請命去西南的?他說如果他不去,你就會去。」
顧嬌神色一頓。
上官燕嘆息一聲:「他說,以後都不要你再打仗了,所有的仗他來打。讓我和大元帥不要告知你任何軍情,告訴他就夠了。他一定能打贏的,他保證。」
顧嬌的心口像是被什麼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忽然就記起了淨空剛來家裡的時候,曾對她說的話。
「嬌嬌,你很厲害!」
「我也要變得很厲害!要比嬌嬌還厲害!這樣嬌嬌就不用厲害了!」
她不解。
三歲的小淨空仰起頭,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進她的眼睛:「嬌嬌很辛苦吧?師父說,厲害的人都是吃了很多很多苦,以後也還會繼續吃很多很多苦。」
因為厲害的人都註定會上山!上山很辛苦,下山才舒服!
「嬌嬌你等我長大,我長大了,背你上山!」
如果厲害的人都得上山,那他就背著嬌嬌上山!
嬌嬌不用走路,嬌嬌的苦,他來吃!
顧嬌當時其實不太明白一個三歲的小糯米糰子嘴裡說出來的上山下山的話,是後來才漸漸懂了。
她也終於理解了十二歲的他為何突然參軍。
他棄文從武,不是因為屢次倒霉,讓他對科考喪失了信心,是他想要替她出征。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她還沒來得及教他這些,他的心思很簡單。
他只想給她一個盛世太平。
「他走的時候都沒和我說。」她低聲道。
「說了你就不會讓他走了。」上官燕說著,看了顧嬌一眼,道,「西南戰亂已定,淨空快回來了,他看見你一定很高興。」
顧嬌點點頭。
她想淨空了,很想很想。
「另外。」上官燕頓了頓,「六國的局勢可能又要變了。」
自打上次伐晉之戰後,六國相安無事數年,可就在前不久,這種微妙的平衡被打破。
上官燕提議修建六國漕運,遭到了各國反對。
理由千奇百怪,或是說不願破壞本國風水,或是說不願勞民傷財。
但究其緣故,其實是為了一座名喚寶山的島嶼。
寶山島位於晉國,是晉國的領土,當初晉國落敗後割讓了不少城池以求和平,也包括這座寶山島。
只不過,寶山島是一座荒島,當初沒人看上它,燕國要了。
誰曾想後來開荒的人竟然在島上發現了金礦,其餘幾國都不平衡了,皆認為燕國當初是刻意隱瞞了礦脈,讓眾人誤以為是一座荒島。
如今各國都想來分一杯羹。
而這是不可能的。
上官燕決不讓步。
不過,這並不是六國局勢緊張起來的唯一緣故,還有一個重大的原因是突厥。
突厥變天了。
突厥原是從晉國分裂出去的,一共有十三部落,這些年來各大部落各自為政,紛爭不斷。
不是沒人試圖將十三部落統一起來,只是誰也沒那個手段。
可就在三年前,曾經最弱的一支突厥部落異軍突起,逐個吞併了其餘部落。
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便一統領突厥分裂數百年的十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