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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顧長卿與顧嬌的腳步停住了。
顧長卿看向顧嬌道:「你要去見見祖父嗎?」
顧嬌探出小手,給他理了理衣襟,用一種特別慈祥的眼神看著他:「你先去。」
顧長卿:突然感覺自己的輩分不對勁……
顧嬌眨眨眼,讓你當了一天的哥哥,可以啦。
接下來我就是你祖父的拜把子兄弟啦。
反正你也知道的嘛!
顧嬌拍拍他肩膀:「去吧!」
顧長卿:「……」
顧長卿在顧嬌慈祥而又欣慰的小眼神下進了自家祖父的屋子。
隔壁屋暫時沒有傷兵住進來,顧嬌打算進去坐坐,剛推開房門餘光便瞥見兩名顧家軍抬著一個傷兵朝這邊走來。
隨後,幾人就停在了顧嬌的面前。
「顧大夫。」兩名抬著擔架的顧家軍與顧嬌打了招呼。
顧嬌往擔架上定睛一看,竟然是顧承風。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
二人異口同聲。
顧承風雄赳赳地說道:「我來看我祖父!我聽說我祖父醒了,正巧傷兵營的位置不夠用了,我就乾脆搬來太守府了。你呢?你是來給傷兵治傷的?」
總不會是來看他祖父的。
這丫頭又不是顧家人。
顧嬌挑了挑眉,道:「我來看我兄弟!」
「嗤~你兄弟會在太守府?」顧承風都讓顧嬌逗笑了,這丫頭吹牛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虧他從前還真信了她是為救兄弟和一個什麼傻瓜北上的。
然而相處這麼久下來,別說兄弟和傻瓜的人了,他連他們的一根毛兒也沒見著!
依他看啊,這丫頭根本是在撒謊!
「他就是在。」顧嬌認真地說。
「哦。」顧承風呵呵道,「那你兄弟是誰呀?你指出來。」
顧嬌想了想,道:「我怕會嚇死你。」
「吹,你接著吹,還嚇死我?你兄弟只要不是我祖父,就算是唐岳山都嚇不死我!」
「你叫我?」
唐岳山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顧承風的擔架後。
「臥槽!」顧承風直接一個激靈,從擔架上咚的一聲栽了下來!
他狼狽地看向唐岳山:「你怎麼來了?」
大白天是見了鬼嗎?
說曹操曹操到也不是這樣的!
唐岳山沒好氣地說道:「你能搬過來,本帥不能來?」
還真不是他想來,是傷兵營擠不下了,分配去太守府不是按照身份來的,是根據傷勢判定的,唐岳山與顧承風恰巧就屬於傷勢嚴重但情況穩定可以挪動的行列。
顧承風鼻子哼哼道:「你來就來,非得和我分在一個院子!」
唐岳山暴躁地說道:「一個院子怎麼了!又不一間屋子!」
「你們在同一間病房。」隨行的大夫看著手上的名冊,面無表情地說。
二人:「……」
顧承風與唐岳山被抬進了老侯爺隔壁的屋子。
在戰場上二人曾並肩作戰,也曾守望相助,可下了戰場,他們是沒有任何交情的,顧承風討厭唐岳山,唐岳山也瞧不上顧承風。
倆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相較之下,唐岳山看顧嬌竟然都順眼多了。
顧嬌對隨行的大夫道:「這裡交給我,你去別處忙吧。」
「是,顧大夫。」
隨行的大夫去安置別的病人。
屋子裡原本只有一張羅漢床,新增病人後又加了一張床,對於床鋪唐岳山倒是沒挑剔什麼,顧承風成功霸占了寬敞的羅漢床。
唐岳山的小竹床緊貼著牆壁,隔壁就是老侯爺。
其實兩間屋子原本是一間,是後來用梨花木做牆板隔開了而已。
如此一來,隔音效果就難免差了些。
他聽到了隔壁的聲音。
唐岳山雖不算什麼德厚流光的君子之輩,卻也不是梁上君子,他發誓他不是故意偷聽的。
唐岳山聽著聽著臉色就變了。
顧承風時不時拿眼瞪唐岳山,在不知第幾次朝唐岳山瞪過來時,他捕捉到了唐岳山的不對勁。
這傢伙在幹什麼?
他耳朵離牆那麼近……難道是在偷聽?
隔壁是他祖父,唐岳山太不要臉了,竟然偷聽他祖父的牆角!
他也要聽!
當顧嬌從小藥箱裡拿了兩支體溫計出來,一轉頭就瞧見兩個互不對付的大男人一同坐在了小竹床上,耳朵緊緊地貼在牆壁上。
顧嬌:唉,你們真是……
也不叫我。
一會兒之後,三隻耳朵都長在了牆壁上。
隔壁屋,老侯爺剛醒,意識是恢復了,武功還沒有,也就沒留意到自己被人聽了牆角。
而顧長卿雖是察覺到隔壁有人,可他以為是顧嬌,也就沒太在意。
老侯爺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一陣,顧長卿遞給他一杯熱水。
老侯爺接過來,看了眼始終不與他有任何眼神交流的顧長卿,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你是不是還在怨我?」
顧長卿垂眸道:「祖父說什麼,孫兒不明白。」
老侯爺語重心長道:「你是我的長孫,我親手將你養大,你心裡在想什麼我會不明白嗎?有些話我原本打算爛在肚子裡,死後帶進墳墓……但前不久,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我腦子裡想的竟然是很後悔沒有告訴你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