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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岳山顯然也順著他的動作看到了這一幕,他眉心不由地一蹙。
二十出頭的年紀居然就有了如此深厚的功力……
顧長卿拿好劍鞘後,所有人都以為他會乖乖地跟著老侯爺離開了。
異狀就發生在這一刻,唐岳山剛把渾身是血的唐明扶坐起來,打算抱下去,忽然一道凌厲的劍光閃過。
一切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沒看清怎麼一回事,昏迷的唐明就生生被疼醒了,伴隨著他一聲慘叫,一條胳膊飛了出去!
熱血噴濺在唐岳山的臉上,唐岳山當場懵掉了!
下一秒,唐岳山反應過來,一掌打向顧長卿!
雄渾的內力有如實質,帶著難以抵擋的力量,將顧長卿從擂台上震飛了出去!
這一幕簡直把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老侯爺都沒料到自家孫子會做出這種事!
宣平侯挑眉:「喲,你孫子挺有種啊。」
老侯爺瞪了瞪宣平侯!
唐明哀嚎不止。
唐岳山暴走了,他點了唐明的穴道,雙目血紅地朝顧長卿凌空掠去。
他要殺了顧長卿!
顧長卿身中一掌,早已跌在了地上,胸口一痛,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來。
老侯爺神色一變,快步擋在了顧長卿的身前,抬手接下了唐岳山的一掌!
唐岳山這一掌是動了殺心的,老侯爺被逼退數步,氣息都震亂了,可想而知若是顧長卿挨了這一掌,後果得有多嚴重。
唐岳山雷嗔電怒道:「當著我的面就敢下此狠手,今日不除此子,難消我心頭之恨!閃開!不然本帥連你一起殺!」
老侯爺當然明白唐岳山不是在嚇唬他,唐岳山膝下無子,唐明作為他唯一的侄兒,是他從小捧在掌心裡的人。
與他的親兒子也沒什麼兩樣。
如今唐明當著他的面被顧長卿廢掉了一條胳膊,他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
宣平侯慢悠悠地開了口:「唐大人,這裡是軍營,你在軍營殺人,不好吧?」
是,顧長卿是觸犯了軍紀,可若是唐岳山也殺掉顧長卿,那他就和顧長卿一樣了。
他可才被冊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他可以利用職權之便徇私枉法,卻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殺害一個侯府世子。
唐岳山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殺氣騰騰地看了顧長卿一眼,咬牙道:「來人,把顧都尉送去刑房!稍後,本帥會親自審理!」
「是!」
兩名侍衛繳了顧長卿的長劍,將顧長卿押去了營地的刑房。
唐岳山帶著再一次陷入昏迷的唐明離開,與老侯爺擦肩而過時,他冷冷地說道:「他傷了明兒,本帥不會放過他的!」
老侯爺淡淡地拱了拱手:「老夫也不會讓任何人冤枉老夫的孫兒!」
這是在告訴唐岳山,他休想在審訊的過程中動手腳。
唐岳山離開後,老侯爺轉頭看向宣平侯,他如今沒有官職,插手不上軍營的事了。
宣平侯擺擺手:「知道了,審訊時本侯會在場的,不過,你最好還是弄清楚顧都尉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老侯爺:「我會的。」
須臾,宣平侯也離開了。
老侯爺想了想,轉身去了刑房。
軍營的刑房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牢房,更像一間暗室,裡頭除了一張草蓆什麼都沒有。
宣平侯給看守刑房的人打了招呼,允許探視顧長卿。
老侯爺順利地進入了刑房。
唐明是軍營的天之驕子,顧長卿又何嘗不是?甚至他比唐明更優秀,更遵紀守法,更令人敬重。
然而今天,這個從不行差踏錯的人居然獲罪關進了刑房,老侯爺的心情很複雜。
「跪下。」老侯爺說。
顧長卿撩起衣袍下擺,面無表情地跪下。
顧長卿一貫如此,他就不是個熱絡的性子,可不知為何,老侯爺總覺得此番回京後,顧長卿與他的之間多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與距離。
就連下跪都透著一股子看似順從實則無聲的叛逆。
老侯爺蹙了蹙眉,狐疑的目光在顧長卿身上掃了一個來回,最終還是問起了軍營的事:「為什麼這麼衝動?誰給了你膽子,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殘害唐明的?方才若不是我與宣平侯攔著,你已經被唐岳山殺了!」
顧長卿沒有說話,只低垂著眉眼,像是在看冰冷的地面,又像是目空了一切。
「你老實交代,到底因為什麼?真的是唐明苛待了曾經的顧家軍?」
這是老侯爺一手帶大的孫子,究竟什麼品性老侯爺還是了解的,顧長卿對顧家軍擁有無法割捨的感情,哪怕其實他未曾真正在顧家軍里待過,可自幼耳濡目染,他早已將自己、將顧家軍當成了一體。
老侯爺還記得,他交出兵權,讓顧家軍旁落他人之手時,顧長卿還偷偷地在屋子裡抹淚了。
那會兒顧長卿只是個少年。
進入虎山大營時,老侯爺千叮嚀萬囑咐,切不可意氣用事,這幾年顧長卿一直嚴格遵守他的叮囑。
可今天,他就忍不下去了?
旁人相信,老侯爺卻是不信的。
一定有別的原因。
老侯爺又道:「你是和唐明有私怨嗎?」
顧長卿依舊悶不吭聲。
老侯爺來了火氣,解下腰間的鞭子,噼啪一聲展開,長長的泛著寒光的鞭尾落在地上,仿佛能濺起火光:「你翅膀硬了,不將我這個祖父放在眼裡是不是?問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