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頁
顧承風是蒙了面的。
可那味兒啊……
顧承風忍住乾嘔的衝動,用兩根手指把安郡王的試卷夾出來。
試卷一共有兩份,一份安郡王自己寫的墨卷,一位謄抄官抄寫的硃卷。
顧承風先將墨卷歸檔,再把硃卷放進最後一摞等待批閱試卷中。
就這麼放進去當然是不行的,因為最後這一摞試卷是前幾位閱卷官們批閱過後挑選出來的優質考卷,上面都有他們批閱過的等級。
安郡王的硃卷因為一開始就給藏下來了,是以還沒被人批閱過。
顧承風不得不模仿著其餘閱卷們的字跡,胡亂批了幾個甲,別說,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這年頭,沒點才藝都當不了賊。
做完這些,顧承風出了貢院。
顧嬌捂住鼻子,一臉嫌棄地看著他:「你好臭。」
顧承風:是是是我好臭,我特麼是為了誰才這麼臭!
「酬金呢?」顧承風冷冷地伸出手。
顧嬌指尖一彈,飛出一個銅板,不偏不倚地落在顧承風的掌心。
顧承風看著手心孤零零的小銅板,差點大爆粗口!
他冒著砍頭的風險闖進貢院,動了考生的試卷,結果只得了一個銅板?
一——個——銅——板!
顧嬌背過小身子,小手背在身後,瀟灑威武地往回走:「不用謝,回見。」
顧承風吐血:「……」
翌日清晨,那位謄抄官醒來便發現自己鞋子裡的試卷不見了,他驚慌極了,擔心是不是讓某位同僚或者禁衛軍發現了。
他膽戰心驚地等待有人接發自己,不料一早上過去,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反倒是去閱卷的時候,大堂內充斥著一股難以言述的臭氣,細細分辨,臭氣竟然是來自某一份試卷。
昨天怎麼沒發現考卷這麼臭哇?
為不影響總裁官對考卷的判斷,總裁官將卷子交給了一位謄抄管:「拿去重新謄抄一遍。」
「……是!」
被委派謄抄的是另一位謄抄官,他規規矩矩地將試卷謄抄了過來。
正午,所有考卷批閱完畢。
下午,內正堂開放,一份杏榜在禮部主持官員以及禁衛軍的護送下,被送到了皇帝的手上。
皇帝閱過,交由內閣蓋了印章。
第二天早上,貢院終於對天下學子放了榜。
第209章 會元!
國子監昨日便得到了消息,今日要放榜,國子監索性給六堂監生們放了假。
蒙學與科考沒關係,正常上課。
以往都是蕭六郎放假,小淨空放假,蕭六郎不放假,小淨空還放假,這回輪到小淨空一個人去上學了,小淨空一臉幽怨。
「誰說蒙學的學生就和科考沒關係呢?我不得去看看家裡那小子考得怎麼樣了?」小淨空拎著書袋,小手背在身後,身子稍稍前傾,走出了隔壁趙大爺去遛彎的步伐。
他小臉皺成一團,嘆著氣,愁死個人的那種。
趙大爺操心最不讓他省心的小兒子的時候就是這種畫風。
蕭六郎沒太著急去看成績,反倒是街坊們一窩蜂地去了,他們下了賭注哇,必須看看贏沒贏。
馮林與林成業也去了,他倆是半夜就起了,一直蹲守在貢院的門口。
與他倆一道蹲守的還有不少滿懷熱切的考生。
辰時,貢院的大門才打開,兩位侍衛出來將貢士榜單張貼在了告示欄上。
因會試放榜時節正值杏花盛放,因此貢士榜也叫杏榜。
馮林與林成業第一衝過去,沖在了杏榜最前面。
他倆從第一名會元開始往下看。
「不是吧?」
他倆異口同聲驚呆了。
第一名是、是蕭六郎。
但不止蕭六郎。
居然還有安郡王!
這一屆的杏榜出了兩名會元!
這才是令二人目瞪口呆的原因,旁人不了解蕭六郎的實力,他倆被蕭六郎輔導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明白?
不過,安郡王也確實厲害,加上家世背景都遠非蕭六郎可比,所以安郡王拿第一在他倆看來也並不出奇。
奇的是是他倆並列第一了。
在整個昭國的史上都從未出現過如此震驚的事情。
這其實是有緣由的。
在會試中,只有大全甲卷才有資格成為會元,而一般一場會試下來,總裁官不會允許出現兩份大全甲卷,也就是說,會元只有一個。
這次的會試出了點岔子。
拜那位作弊的謄抄官所賜,安郡王的試卷被押後了,蕭六郎的試卷是先行閱卷的。
當閱卷們批改完三場所有的試卷,從中挑出總成績最靠前的兩百份試卷,移交到兩位正副總裁官的手中。
這些試卷就不是一場一場分開的了,三場按照編號放在一起稱之為一份。
而這些考卷中,所有閱卷官們都打了甲的被稱為小全甲卷。
小全甲卷到了兩位正副總裁官手中,又得了兩個甲的,方謂之大全甲卷。
正副兩名總裁官批改到編號為六十九的考卷時,瞬間被考生的實力驚艷了。
這次的副總裁官都是莊太傅的門生,這次做總裁官自然是偏向安郡王的,他們在此之前對安郡王的做題風格也有一定了解。
老實說,看到這份謄抄過後的考卷時,他倆都覺著與安郡王的文風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