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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祭酒點了點頭。
沒毛病。
老祭酒又問了蕭六郎的八股文與策問。
對於八股文老祭酒內心是有些反對的,太過注重形式,反倒限制了考生的發揮,可這些他說了不算,皇帝說了也不算,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不是那麼容易取締的。
蕭六郎的八股文也作得十分優秀。
倒是策問這一塊,讓老祭酒捏了把冷汗。
嫡長賢一直是個敏感的話題,當今陛下就既不是嫡,也不算長,嚴格說來也算不上賢。
他藏得比較深,至少在當時看來是有些才不配位的。
當然,他上位之後所展現出來的一系列手段與才智是令人驚艷的,便是老祭酒這種兩朝元老也不敢說陛下不配坐這把龍椅。
他比起先帝,在手段上是狠了不止一星半點。
至少先帝沒斗過莊太后,他卻把莊太后送進了行宮。
在昭國,每年春闈的考題是由翰林院擬定一批,送去御書房交由陛下挑選,陛下會選出一套正考題,五套備用題。
老祭酒敢斷定翰林院不會送嫡長賢這種題,一定是陛下自己加上去的。
「這位陛下還真是讓人揣摩不透呢。」老祭酒的心底滋生了與安郡王一樣的想法,陛下是對太子不滿,還是對覬覦儲君之位的大皇子不滿?亦或是在警告那些既不占嫡出、也不占長子之席、卻自認為才能配位、可以複製他的登基之路的皇子?
考生們的答題無非是圍繞哪一種繼承人更有利於江山社稷,或者引經據典,點出三者各自的利弊。
不論哪一種都是在世襲制的範圍內,蕭六郎卻跳出了此範圍。
這豈不是在告訴皇帝,你的兒子若是不行,那就換別人的兒子上?
這種言論在前朝是可以直接被論處的。
可就算在言論相對自由的本朝,也還是太大膽了些。
老祭酒簡直不知道這個徒弟的腦袋瓜子是怎麼長的,這種文章也敢寫?
萬幸他最後一句馬屁拍的不錯。
內涵當今陛下之所以能繼承皇位,是因為他是全天下最賢能之人,與出身無關,與血脈無關。
老祭酒冷汗冒到一半,就變成熱汗了。
不是,這小子拍馬屁的本事都是和誰學的?這麼不要臉的嗎?
怎麼感覺這小子突然像是點亮了某種了不得的技能?
一定不是和他學的!
他才沒教出這麼個小馬屁精!
老祭酒覺著蕭六郎本身的實力沒有問題,其它的就只能交給天意了。
九日春闈下來,不少考生都病倒了,醫館的生意再次火爆了起來。
同時,年前顧長卿下了那一批金瘡藥的訂單也做好了,顧嬌抽檢了藥效,合格後才讓人送去軍營。
年前她給薛凝香寄了信,說周二壯一切良好,薛凝香又給她回了信,說了村子裡的事以及藥田的進展,還給捎了點東西。
有給她的,也有給周二壯的。
顧長卿常來醫館看顧承林,顧嬌把薛凝香寄給周二壯的東西拿給他,拜託他給周二壯送去,要是周二壯有回信,也拜託他拿過來,她一併寄回村。
在給薛凝香回信時,顧嬌突然發現一件很悲傷的事。
那就是薛凝香的毛筆字居然寫得比自己好了!
顧嬌:「唔,這丫頭是在和什麼人學寫字嗎?進步這麼大?」
路過屋門口的蕭六郎瞥了她一眼,默默回屋,把每天讓顧嬌練習的字帖翻了一倍!
春闈的試卷多達上千份,一邊謄抄,一邊送去內政堂批閱,閱卷官們一共二十名,每四人一組,也就是說每一份考卷都必須經由四名閱卷官批閱,其中若有兩名閱卷官給了不合格,這份考卷就沒有往上送的必要了。
不過閱卷官的不合格也不是瞎給的,回頭會有專人對差卷進行審核,惡意批改的閱卷官將受到重罰。
每一組閱卷官會從五百份試卷中選出前五十,交到正副兩名總裁官的手中,這基本就是能夠成為貢士的人選了。
當然,正副兩名總裁官會精心批閱,有異議的放到一邊,被淘汰的試卷也按成績排了名,差多少個貢士,正副總裁官會從淘汰掉的頭幾名里篩選。
另外還有十個特殊名額。
這就是陛下與大臣們往裡頭塞的人了。
這些人的名字是直接往上報的,在不在兩百份試卷中都不打緊。
若是恰巧在,那今年的貢士就是兩百名,若不在,那也不過是多添幾名。
至於這些人在之後的殿試中會有個怎樣的排名就不是閱卷官們操心的事了。
謄抄、閱卷、初審、覆審、排名,一系列操作下來,要下個月才能放榜。
蕭六郎很淡定,每日照常帶著小淨空上下學,與考試前的日子沒什麼兩樣。
顧嬌也很淡定,完全看不出她拿全部身家下了注。
顧瑾瑜最近的日子不大好過,自打她被莊夢蝶曝光了身世後,在女學的人緣一落千丈,好幾個昔日上趕著討好巴結她的千金都漸漸疏遠了她。
她一氣之下在家裡請了病假。
這一日,她在家中養病,突然齊嬤嬤上了門。
齊嬤嬤是淑妃身邊的老嬤嬤,深受淑妃器重。
顧瑾瑜熱情接待了她:「什麼風把齊嬤嬤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