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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公主過來給蕭皇后請安。
蕭皇后看了看她的傷勢,問道:「御醫怎麼說?」
寧安公主神情憔悴:「皮外傷,不礙事。」
蕭皇后問道:「御書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聽說是來了刺客。」
寧安公主低著頭,哽咽道:「是,刺客……行刺皇兄,我沒能攔住,還是讓皇兄受了傷。」
蕭皇后正色道:「你先回碧霞殿好生養傷,本宮會處理刺客的事情。」
寧安公主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昏迷不醒的皇帝一眼。
也看了魏公公一眼。
魏公公迅速垂下眸子。
寧安公主正過臉來,對蕭皇后行了一禮,道:「是。」
她走後,蕭皇后又將魏公公叫了過來,神色威嚴地問道:「刺客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御書房為何會混進刺客?陛下身邊不是有大內高手嗎?」
魏公公一臉為難道:「有是有,只是……」
蕭皇后蹙眉道:「只是什麼?」
魏公公痛心道:「只是發生得太快了,誰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要不是寧安公主挺身而出,替陛下擋了一刀,只怕陛下已經凶多吉少了。刺客見一招失敗,又抓起了桌上的硯台,朝陛下砸了一腦袋……」
蕭皇后眸光一片冰冷:「刺客是誰?」
魏公公垂眸道:「刑部的一個衙役。」
蕭皇后審問完魏公公,總算弄清楚了皇帝遇刺的來龍去脈,原來,陛下最近在查證一樁與皇室有關的案件,今日刑部大牢內的犯人認罪了。
那名叫孫平的衙役就是來給陛下送犯人的認罪書的。
邢尚書是皇帝的心腹,他派來的人皇帝自然不會懷疑,這個孫平卻趁著陛下翻閱認罪書時猛地拔出藏在腰帶里的軟刀子,朝陛下刺了過去。
魏公公在門口,離得遠,壓根兒沒看清孫平在做什麼。
寧安公主率先反應過來,撲過去擋了一刀,右臂受了重傷,並在摔倒的時候不小心將額頭磕在了凳子上。
等魏公公發現情況不對叫人護駕時已經晚了,孫平離陛下太近,陛下被孫平抓起的硯台砸中了。
他還想砸第二下,寧安公主衝過來,拔出殘留在自己右臂上的刀子,捅進了孫平的心口。
當時御書房只有皇帝、寧安公主與魏公公三人,沒有第四個目擊證人。
蕭皇后又問了城門的守衛,確定孫平的確是借著送認罪書的名義入宮的。
當然蕭皇后也讓蘇公公去了一趟刑部衙門,得到的消息與魏公公的說法一致——孫平是來送認罪書的。
只不過,刑部沒料到孫平會行刺陛下。
孫平與孫堅是一對堂兄弟,一個剛二十出頭,一個二十三。他二人在邢尚書手下做事,官職不高,卻總能在邢尚書身邊出入,深得邢尚書器重。
一聽孫平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難以置信!
要說是孫堅乾的,他們還掂量一二,孫堅比孫平滑頭,偶爾會有點兒狐假虎威,仗勢欺人,可孫平平日裡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
「蘇公公,孫平人呢?」邢尚書問。
「已經死了。」蘇公公冷聲道。
邢尚書倒抽一口涼氣。
蘇公公拿腔拿調地問道:「是誰讓孫平入宮的?」
蕭珩往前走了一步。
邢尚書拉住他,對蘇公公道:「是我!」
蘇公公揚起下巴冷哼道:「那就請邢尚書隨雜家入宮一趟吧!另外,事關陛下,這樁行刺的案件將交由大理寺,由御史台協同辦案。」
邢尚書客氣地說道:「公公請稍等片刻,容我正衣冠,以免殿前失儀。」
「嗯。」蘇公公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帶著宮人轉身出了邢尚書的值房。
邢尚書壓低音量,對蕭珩道:「我不信孫平會行刺陛下,六郎,查出真相。」
蕭珩鄭重點頭。
邢尚書前腳剛走,蕭珩後腳便給蕭皇后寫了一封信。
信上說明了孫平是他派去的,認罪書也是他審出來的,與邢尚書無關,孫平的事另有隱情。
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沒將這封信送出去。
邢尚書被帶到了華清宮的偏殿。
蕭皇后端坐在主位上,威嚴冰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邢尚書,道:「邢尚書,事到如今,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孫平究竟是不是你派來的?」
邢尚書道:「回皇后的話,孫平的確是微臣派來的,但微臣不相信他會做出行刺陛下的事情。」
蕭皇后:「你是不相信,還是想與這件事撇清關係?」
邢尚書:「孫平是微臣的近身衙役,他無辜枉死,微臣自當努力查證真相,替他討回一個公道,又怎會急於撇清關係?」
蕭皇后眯了眯眼:「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宮在冤枉你?」
邢尚書不卑不亢地說道:「微臣不敢。」
蕭皇后淡道:「本宮也想信你,可證據確鑿。」
邢尚書抬眸望向她:「敢問皇后說的證據是什麼證據?」
蕭皇后正色道:「人證,物證,都有!」
蘇公公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托盤上鋪著一塊錦布,而錦布之上赫然是一把血淋淋的軟刀子,以及一塊被鮮血染紅的硯台!
「這些就是孫平的兇器。」蘇公公將皇帝遇刺的經過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