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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差點噎住。
這個……只怕一歲半的狗娃都知道,可小淨空在山上長大,還真沒誰接觸過如此接地氣的詞兒。
顧嬌最終沒與他科普這個相關詞彙,摸了摸他小腦袋道:「那些笑話你的人成績都怎麼樣?每次都能考甲等嗎?」
小淨空撇嘴兒,驕傲地說:「才不是呢!他們經常出錯!只有我才全對!」
顧嬌輕聲道:「這不就是了?他們做題都能出錯,說話也不一定全對啊,他們說你長不高,是他們說錯了。你現在還小,等你慢慢長大了,一定會長高高的,比他們都高!」
小淨空認真地想了想,成功被顧嬌說服。
他學習都能這麼好,沒道理不會長高高!
小淨空重拾對生活的信心,又是一個充滿鬥志的小淨空啦!
顧嬌又道:「那你自己有沒有錯呢?」
「有。」小淨空誠實地說,「我不該帶小九去國子監,我以後不會了。」
顧嬌欣慰地點點頭:「去吧。」
「嗯!」小淨空抱著小雛鷹轉身走了,剛進穿堂,他又將小腦袋探了出來,「可是他為什麼脫褲子?」
顧嬌:「……」
老祭酒出去了,晚飯是顧嬌做的。
蕭六郎照往常那樣進來幫她添柴火,顧嬌隱隱感覺他的狀態不太對。
顧嬌做了他最近愛吃的酥肉,他卻比平時少吃了半碗飯。
吃過飯,他照例檢查了小淨空的作業,小淨空又去檢查兩個哥哥的作業,他回房念書,卻半天也沒把書本翻開。
顧嬌敲門:「是我。」
門虛掩著。
蕭六郎頓了頓,將桌上倒放著的一本書正過來,對門口說道:「進來。」
顧嬌推開房門,端著一碗蓮子羹走了進來,放到他的桌上:「剛做的,趁熱嘗嘗。」
蕭六郎看著她那雙本不該承受這些苦累的小手,嘆了嘆:「怎麼又做了吃的?」
「你晚飯吃的不多。」顧嬌說。
蕭六郎垂下眸子。
顧嬌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昏黃的燭光落在他俊美如玉的面龐上,他睫羽纖長,在鼻翼兩側落下輕輕顫抖的暗影。
顧嬌雙手托腮看著他:「你不吃嗎?」
蕭六郎沒胃口,但他還是拿起勺子來嘗了一口。
很甜。
連心裡都仿佛沒那麼苦了。
蕭六郎慢條斯理地將一碗蓮子羹吃光,抬眸看著她。
她也正在看他。
光明正大。
被他抓包了也不見尷尬,她的眼底仿若有星辰,熠熠生輝。
蕭六郎的心底好似慢慢被什麼填滿,不愉快的情緒被強勢地擠了出去。
他率先移開了視線,清了清嗓子說:「我去刷碗。」
「不用,我來!」顧嬌站起身,先他一步將碗拿了過來,「你好好準備春闈,我還想做個貢士娘子呢!」
「哦。」蕭六郎失望。
只是貢士娘子嗎?貢士之上還有進士呢,進士完了還有狀元榜眼探花郎呢。
不過那個稱呼——
蕭·小傲嬌·六郎:「還娘子呢……」
顧嬌:「你叫我?」
他念出聲了嗎?蕭六郎一陣手忙腳亂:「不是,我……」
顧嬌回眸一笑:「哎!」
第182章 慈母
蕭六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顧嬌心情大好地走了,刷碗都在哼小曲。
翌日。
蕭六郎與小淨空去國子監上學。
顧小順吃得快,顧琰吃得少,他倆已經拿上書袋出門了。
蕭六郎沒壓根兒沒將鄭司業寫的除名文書放在心上,他太熟悉國子監的規則了,鄭司業那一套唬得住別人唬不住他,真正的除名文書必須有祭酒簽章。
值得一提的是,鄭司業鬧出欺凌學生與賄賂帳本的事件後,他的祭酒簽章便被陛下收回了。
鄭司業真正的計劃應當是唬住蕭六郎,讓蕭六郎與小淨空自行離開,之後上報時便說是他倆主動退學。
蕭六郎把小淨空送到蒙學的門口:「今天不許再闖禍。」
小淨空眼珠子轉了轉:「那明天可以嗎?」
蕭六郎:「……」
越大越不省心了是嗎?
「去上課!」蕭六郎嚴肅地說。
「哦。」小淨空抱著書袋慢吞吞地去了。
「慢著。」蕭六郎叫住他,「兜里的石頭交出來。」
小淨空一本正經道:「小石頭說它今天想上課。」
蕭六郎面無表情:「那彈弓也想上嗎?」
小淨空噎了噎,你怎麼知道我帶了彈弓?我明明藏得那麼好!
蕭六郎:呵呵呵,能被你矇混一次,還能讓你矇混第二次?
最終小淨空的裝備成功被蕭六郎收走。
小淨空抱著書袋,耷拉著小腦袋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嘆氣。
唉。
……就挺難的。
蕭六郎看著手裡的彈弓,嘴角一抽,小傢伙真是越大鬼主意越多。
先是被陛下這個大渣男氣了一場,緊接著又被宣平侯這尊大殺神嚇了一回,鄭司業是真真正正病倒了,至少一個月以內,他都甭想出來作妖了。
正月的雪比臘月少了些,天氣卻並未徹底回暖。
姚氏坐在暖閣中給顧嬌做衣裳,顧嬌又長個子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從前營養不良,到了現在才開始好好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