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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苦澀地笑了笑:「沒有今日的事我也要多謝顧姑娘。芊芊性子太直爽了,容易得罪人,她的朋友不多,她在府里其實很寂寞。顧姑娘是她最珍惜的朋友,希望顧姑娘有空多來府上坐坐。」
朋友?
這兩個字眼很陌生。
一如她曾經沒有家人,她其實更沒什麼朋友。
「好。」顧嬌說。
瑞王開心地笑了。
寧王府的馬車要送顧嬌回去。
顧嬌去了醫館。
她手上受了點傷,有木屑與砂石扎進了肉里,得把它們一一清理出來。
她剛下馬車,便碰到了來醫館買藥的柳一笙。
柳一笙是來給阿奴買藥的,阿奴有些咳嗽。
他一眼看見了顧嬌僵直的右手,問顧嬌道:「你的手怎麼了?」
顧嬌道:「一點小傷,不礙事。」
柳一笙道:「方才我看見京兆府的侍衛出動了,說是城郊有人遇刺,是寧王報的案。」
顧嬌的眼底沒有絲毫驚訝。
柳一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也在?」
「嗯。」顧嬌應了一聲,沒再多說,回院子上藥去了。
柳一笙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眉頭皺了皺。
夜裡。
元棠悄悄潛入了柳一笙的院子,對著正在編竹筐的柳一笙笑道:「這麼晚了,表哥叫我過來,莫不是想我了?」
「是不是你乾的?」柳一笙單刀直入。
「我幹什麼了?」元棠一頭霧水。
柳一笙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眸光犀利:「少裝蒜。」
元棠蹙眉:「我是真聽不懂表哥在說什麼?」
柳一笙的眸光落在他的腰間:「你玉佩上的穗子哪兒去了?」
元棠輕咳一聲:「斷了,放著了。」
柳一笙淡道:「是做壞事被人撿走了吧?」
「誰做壞事……等等,等等!」元棠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一雙瑞鳳眼,「那丫頭來找過你?她是不是問了你穗子的事?我就說她怎麼突然猜到了我頭上!表哥,你怎麼能賣了我!」
柳一笙沒說自己沒有賣他,都是顧嬌自己猜出來的,何況他也沒提前和自己打招呼,讓自己不要隨便暴露自己的這根穗子。
他冷冷地看向元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元棠捂住心口:「我受傷了,心傷。」
柳一笙才不心軟:「就因為你做壞事被她發現了,所以你就要殺了她滅口?」
他沒問元棠具體幹了什麼事,但也不難猜到與皇帝前些日子的遇刺有關。
元棠徹底狀況外:「什麼意思?那丫頭出事了?」
柳一笙正色道:「我說了,別在我面前裝蒜。」
元棠冤枉極了:「我沒有!天地良心,她是表哥在意的人,我怎麼可能去動她?」
柳一笙蹙了蹙眉,垂眸,繼續編手裡的筐子:「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元棠嘻嘻笑道:「好好好,表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柳一笙再次看向他:「真不是你?」
元棠豎起兩個手指:「我對天發誓,不是我!我不會傷害她的!」
柳一笙嚴肅道:「你最好記住今天這句話。」
元棠無奈望天:「記住啦,這是我對表哥的承諾,可是表哥,你什麼時候也能對我這麼上心?」
柳一笙睨了他一眼:「你缺人對你上心?」
元棠:「……不缺。」
他母妃寵冠後宮,只得他一子,十分寵愛他,國君也器重他,陳國後位空懸多年,只等他完成任務凱旋,國君便會立他為太子、立他母妃為後。
可以說一個皇子所能擁有的一切他全都有了。
「但他們都不是表哥啊。」元棠一聲嘆息,「表哥怎麼就不能對我好點呢?」
……
顧嬌很快便處理完了手上的傷勢,這點小傷在她看來都不算傷,回家後該幹嘛幹嘛,與往常沒什麼兩樣。
可還是有人眼尖地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她剛把玉芽兒疊好的衣裳抱進屋,蕭六郎便跟在她身後走了進來。
他極少主動進她屋子,更別說像眼下這般堵在她的門口。
顧嬌回過頭,眨巴眨巴地看著他:「怎麼了?」
蕭六郎沒回答,而是往前走了一步,將身後的房門掩上。
見他青天白日又是跟她進屋,又是關門,一副好像要做壞事的樣子,顧嬌的眸子轉瞬變得透亮透亮的!
蕭六郎一看她小眼神就知道她想歪了,他啞然了片刻,反手將房門拉開了一點,留了一條縫。
「哦。」
顧嬌失望。
蕭六郎:「……」
顧嬌坐在床頭,埋頭扒拉自己的衣裳。
蕭六郎來到她面前。
「手怎麼了?」他問。
「沒怎麼。」顧嬌說。
她沒事時總無病呻吟讓他看、讓他揉,真有事了就會藏著掖著了。
蕭六郎這一次沒輕易被她打發掉,他很強勢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帶著不容拒絕的氣息以及掌心獨屬於他的熱意。
顧嬌冰涼的手腕一下子就燙了。
顧嬌扭過頭,愣愣地看著他。
蕭六郎在她身邊坐下,將她的手翻過來,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撥開她的手指,露出了滿是傷口的手心。